第三梦 寄生手 (上)(1/1)

(十五)

“安安…安安…”

荆焾刚一醒来,就打开床头的灯,去另外一张床上唤人。

商安出了一头恶汗,后背上全shi了,荆焾打开行李箱拿出自己的毛巾,去厕所接了一点温水。

“安安,我给你擦一下,你别怕。”

荆焾见他闭着眼睛没有反抗,便知道他醒了,只是身上可能还不太好受,疲惫地不想睁眼。

荆焾把他的前胸后背都擦了一遍,商安才眨巴着眼睛扯荆焾的袖子,“不擦了…”

“好。”荆焾把毛巾丢在一边,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安把衣服掀到胸口,露出一片ru白色的平坦肚皮,他有些失神地摸了摸,“孩子呢?”说完自己又摇摇头,“想喝水。”

荆焾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到他嘴边,他手也不抬,就着瓶口喝了半瓶,眼神才清亮起来,断断续续地给荆焾说有关安全屋的事。

商安自十三岁起便噩梦连连,有时候连做三天三夜不醒,后来休了学,被舅舅也就是他师父接到青鱼观修行,后来情况越发严重,他在梦里受了伤,醒了之后往往会大病一场,人如抽丝剥茧,很快消瘦如柴。

师父为了给他保命,找了一个邪道学了借运之法,即让商安去借别人的运势,来挡自己的灾祸。师父虽然用了邪术,也不愿害无辜的人,卜算到了商安的命定之人,借了他十年运势,给商安在梦里造了一座安全屋。十年之后,两人再次相遇,商安会承受来自此邪术的反噬,等反噬结束之后,命格归位,姻缘落定。

师父早知道商安的命定之人是个男人,却整整瞒了他十年。

商安说完,自知理亏,又补充道,之前的运势,很快就会十倍返到你身上,就是说哪怕你现在什么也不做,就在酒店里呆着,说不定也能上明天的头条新闻。

荆焾想到之前的热搜,忙打住他,沉yin了片刻,才道,“反噬结束之前你要一直这样吗…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他喜欢演戏,倒不在乎虚名浮利,可是不忍心商安这样一夜夜地…生孩子。

“姻…姻缘落定之时。”

两个人都沉默了。

荆焾本来想跟他一起去青鱼观找师父,结果候机的时候,师父打电话来说他出去避祸去了,让商安尽量跟荆焾待在一起蹭蹭好运。

荆焾也听到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剧组,我的经纪人一直想谢谢你之前帮我上了几个热搜…”

当然,后半句是他编的。

(十六)

荆焾还真的给商安找了一个角色。

他们现在拍的是一部爱情网络大电影,跟荆焾之前的老干部戏路完全不一样,工作室想让荆焾趁着这一次的热度多露露脸,荆焾只说下次不要接这种了,他自认三十好几,演不了青春偶像了。

于是他就顺水推舟地让商安演了少年时期的他,等商安穿上一身白衣蓝裤的学生装,再架上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那一股含苞待放欲说还休的味道一下子就上来,荆焾看的直滚喉咙,让他赶紧拍了这丁点戏份去换衣服。

后面几天一直在拍戏,荆焾连着好几场夜戏,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多。

等杀了青,导演招呼着大家吃庆功宴,让荆焾把他“表弟”带上。

刚结束了川渝七日游的商安被灌了个七荤八素,等散了场子,一嘴酒气地窝在荆焾怀里让他闻自己身上香不香。

荆焾扶着他上了出租车,没有回剧组包的酒店,另外找了一家更好的。

等把人放到床上,才低头伏在商安颈窝里闻了闻,一股子火锅味。

“香。”他在商安脖子上啄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看着商安因为吃了辣变得格外嫣红的薄唇。

三十几岁的大人了,哪有控制不住欲望的道理。

“香吧…这是想你的味道!”

商安说完,哈哈哈哈地把头埋在枕头里狂笑了起来。

荆焾知道他在发酒疯,把人拖到浴室里问他能不能自己洗澡,商安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有一种心理学现象叫作“吊桥效应”,从商安第一次见荆焾胃疼,荆焾把他送回家,到第一梦他挺着肚子顶着荆焾说念哥我疼,再到第二梦他嘶声力竭之时下意识地喊荆焾的名字…

两人早就站在了同一座吊桥上,而荆焾是他不得不抓紧的那根安全绳。

就算清醒的时候再怎么抗拒,当他疼的时候,害怕的时候,甚至于现在不想自己洗澡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去拉那根安全绳。

而安全绳的另一头,是一个见他第一面就对他动了心的人。

爱情,有时候就是从这种互相依赖开始的。

(十七)

荆焾给商安洗完澡,自己又在浴室里解决了一次,才红着脸围着一条浴巾出来,老男人的理智只剩下不要趁醉行凶了。

商安已经把自己缩成一团睡着了,荆焾隔着被子抱住他,也很快沉入了梦境。

梦的开始总是没有什么前因后果的。

而这次是在一个雨夜里,昏黄的一盏路灯照不透巷子的尽头。

“商安!”荆焾身上穿着一套剧组拍戏用的一模一样的学生装,淋了个清透,在大雨里不断奔跑着。

他找不到商安了。

在巷子的尽头,一个体格纤弱的学生,正被一个陌生男人用内裤罩着头,反身压在一堵冰冷的墙上。

这是十三岁的商安所经历的事,十三岁的商安,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夏夜,揣着老妈给的三块钱出门买冰棍,半路下起了雨,为了抄近路,走了这条巷子。

再次经历这件事的,是二十三岁的商安。

他的身体虽然变小了,却不是真的十三岁那般柔弱不堪,倒像是他十八岁正在长身体满身都是力气的时候,但是他没有反抗。

因为他的父亲,就倒在了这个雨夜,他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如果他不反抗,是不是能等到父亲来救他,再见到父亲一次,然后把他护在身后。

他的脸抵在shi冷腌臜的墙上,发霉的青苔味和内裤上的怪味让他忍不住阵阵作呕,更让他恶心的是身后的人,用粗粝的手掌掰开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tun瓣。紧接着,一根软绵绵的,只有一根手指头粗细的东西在他的tun缝间扭曲着。

即时这样,也让身后的男人发出了兴奋的怪叫声。

唯一一盏路灯在忽明忽暗间熄灭了。

商安没有等到父亲来救他,大雨滂沱,他跪在血泊中,手中握着一把尖刀,一下又一下刺穿已经千疮百孔的男人。

一道惊雷劈开夜色,映出巷口荆焾荆焾如纸一般惨白的脸。

他看着光着腿的商安,一步也不敢再上前,这是属于商安的独自悲怆,是属于商安的黑暗秘密。

“以后就拜托你替我保护他了。”荆焾身后站着一个俊雅的中年男人,腹部上一道狭长的伤口正在往外流血,是他带荆焾找到了这条巷子,他说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Yin阳终是不可相见,内疚的父亲守着一缕残魂十年于此已到了极限,他的儿子长大了,也有了能为他撑起一把保护伞的人,他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荆焾抱起晕倒在雨水与血泊中的商安,与前两次不同,他的肚子并没有明显的鼓起,只有一个用手触摸才能感受到的弧度,但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的后面正在出血。

如果这里与现实世界是一样的,二十三岁的荆焾正是大学刚刚毕业的年纪,借住在朋友的房子里,就在这附近,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摸到一把钥匙。

他曾经在十年前,离十三岁的商安如此近过。

而他还记得,之后他就在一部低质量校园爱情和他后来演了十年的数字电影之间选择了后者。

怪不得有玄学号分析说他十年前就应该红透半边天了,原来冥冥之中,皆是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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