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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时文洲当晚收到了李修则发来的文件,还附加一百字让人后脑勺发酸的寒暄小作文。

他果断决定忽略那些酸不拉几的文字,开始看文件。

他旁边的平板上放着夏也的访谈。那是夏也十七岁时以最小年纪拿到金钟奖后,被一档很出名的访谈节目邀请时的访谈。

时文洲眼睛看文件,耳朵听声音,居然两件事都能不耽误。

访谈里的女主持人声音甜甜的,语音是主持人特有的清晰流利:“我听说夏也你平时的时候喜欢看书,比赛的时候也常看见你抱着本书,那你一般看什么书呢?”

听到这里,时文洲也好奇地瞟了一眼屏幕,看见镜头切向夏也,他靠坐在沙发上,姿态有些随意,眸光也清清冷冷的,他语气平淡地道:“我并不喜欢看书。”

主持人的表情僵了一下,似乎是头一次碰上这么不安常理出牌的嘉宾,还没想好如何补救,就听见夏也说:“但你说的,比赛时我会拿着的书,我确实很喜欢。”

主持人以为他在给她台阶下,连忙获救一般地问:“那能告诉我们是什么书吗?”

“不是什么特别的书。”夏也沉默了一会儿,在开口时声音却软了下来,带着一股特别的温柔和怀念:“格林童话。”

时文洲怔了怔。

主持人似乎也觉得有些惊讶,她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晦涩难懂的书,谁知道竟然会是家喻户晓的《格林童话》。于是她顺着这个话题接着往下问:“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本书呢?”

夏也望着观众席,但却没有望着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个点,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却渐渐空了起来。主持人期待地望着他,指望他能说出一段感人肺腑或是令人意难平的故事以增加观看量。

时文洲却觉得心情有些复杂——《格林童话》是他给夏也的睡前读物,夏也每次睡觉前都会要求他读一篇童话给他,这样他才能安稳地睡着。

那么……他这是在回忆他吗?

但出乎意料的是,夏也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发了一会儿愣,就很快恢复状态,笑容清棱棱的:“抱歉,这是我的秘密。”

他不想说。

少年的夏也虽然还没有成年后那样对一切不屑一顾的傲慢,但也足够冷淡了。

主持人只尴尬了片刻,就连忙笑着说:“哦,这样呀。那你能不能说一说最喜欢其中哪一篇童话?”

时文洲莫名屏住了呼吸。

夏也毫不犹疑地道:“《灰姑娘》。”

时文洲沉默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尚还稚嫩的孩子,几乎有一瞬间想要叹息,他的心似乎一瞬间被温热的感情包裹,又似乎冷的发颤。他想,果然是《灰姑娘》。

“为什么?”主持人这回故作幽默地问道:“那么这个问题也是秘密吗?”

“灰姑娘出生在继母身边,受尽继母和继姐妹的欺辱,直到神仙教母的出现。这个故事我看了很多遍。”夏也没有理抖机灵的主持人,他微微垂下眼,纤长的睫羽遮住了满含情绪的眼眸,声音轻的像耳语:“因为有个人跟我说过,他会像灰姑娘的神仙教母一样一直保护我。”

可是他食言了。

他总是保护我,可是没能一直保护我。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在了心口,让他痛的手指一颤。时文洲望着夏也一直平淡的侧脸,知道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想,自己的离开到底对夏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他的抑郁症也是因为自己吗?

这是夏也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公众面前披露自己的情绪。“早逝爱人”和“失恋”的说法也是从这里而来。

时文洲想到这里,是真的觉得有点好笑。这次他们都猜错了,不是爱人也不是初恋,只不过是一位早逝的故人罢了。

李修则收集的资料他还没有开始看,但他忽然觉得不用看了。他想起和夏也重逢以来对方奇怪的态度,手微微抖了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于夏也而言,顶多算是一个记忆里的长辈,他或许在他心里占着一处位置,但不会是永远。他迟早会遇见更多的人,更多爱他的人,然后“时文洲”这个名字就会像一个概念一样,只存在于回忆里了。

视屏还在继续播放,主持人三两句又将话题引向了其他地方,但时文洲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他现在非常想要见一见夏也,问他些事情。然后他就真的给夏也打了个电话。

他没有要过夏也的电话,但之前他有在夏也的资料里见过,就存了下来。

直到手机里的忙音响了起来,他才清醒了一点,手指紧张地抠进手心里。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不假思索的举动,他现在打过去能说些什么呢?他又要怎么问出口?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身体就已经快于理智打过去了。

他的手心开始冒汗,但不知道该让他失望还是庆幸的是,手机响了很久,最终无人接听。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时文洲沉默了一会儿,将电话挂了。

他呼了口气,很久都没有这么冲动过了。刚才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要直接下楼开车去他家的老楼,但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还是慢慢来吧。

他握紧手机想。

#

第二天宋氏建筑九楼的员工上班时,都发现桌子上多了杯热饮。每个人桌子上都不一样,送东西的人是特地查过他们的喜好的。

余莉惊讶地捧起桌上的茉莉花茶,侧头问在她之前进来的夏琳:“琳琳,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吗?好细心啊啊。”

夏琳歪头朝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悄声道:“是宋经理。”

余莉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手里捧着的花茶,半晌道:“真的啊?”

夏琳点头道:“我亲眼看见他让人送来的。”

余莉瞟了一眼办公室,小声嘀咕道:“这宋经理怎么跟传言里不太一样啊。”但她很快又眉开眼笑:“啊呀,是我最喜欢喝的口味啊!”

时文洲将处理好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他揉了揉额角,眼底有些青黑,看上去有些倦。

“致言之前学过处理文件吗?处理的很好。”李修则将文件略略扫了一遍,核对好,整理着夹进文件夹里。他抬眼看时文洲,嗓音像浸在糖罐里一样:“昨晚没休息好?”

时文洲喝了口茶醒神,刻意忽视了那句半真半假的试探:“我没事。”

李修则笑了笑,没再继续问这个:“外面的饮料是你叫人买的?你是怎么把每个人的喜好都记那么清楚的?”

时文洲指尖轻轻点着桌子,状似不经意地说:“这有什么难,我提前问过临安了啊。”

时文洲观察着李修则的反应,果然他眼中划过一抹暗色,眉间一蹙,有些不虞。时文洲想,他果然无法容忍事情超出他管辖的范围,也无法容忍“宋致言”越过他去向别人熟悉。诡异的控制欲。也不知道宋致言是怎么粘上这坨狗屎的。

李修则虽然心中不快,但面上仍旧和煦地笑着:“问了临安?那为什么不问我?”

时文洲笑着说:“我理应和我的下属多熟悉熟悉。我看祝临安这人脑子好用,手脚也利索,为人直爽不会使些腌臜下作的手段,很合我的心意,可以提拔着用用。”

此言一出,明里暗里的嘲讽让李修则的脸色又变了些。他控制好愤怒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说:“哦?是我表现得不够好吗?不够给你分忧?”

听不见那声黏腻的“致言”,时文洲的心情舒畅了很多:“你怎么会这么想?当然不是了,你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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