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棋怎能(1/1)
一回头,就看见来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呦,比以前更有气质了,之前回家听许晨提起文雪莉这个名字,他还真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以前住院接触的并不多,对她的记忆也总停在,姓文、是温星谕的前女友、漂亮有气质。
而且以前温星谕总是叫她“小雪”,也没怎么听过她的全名。
“呦,小雪医生。”
文雪莉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对这个熟悉的称呼嗤之以鼻。
“你嫌自己命大?还喝啤酒?”
文雪莉刚刚从洗手间过来就看到前面一个挺高个子的男生,看背影还挺熟悉的,直到他侧过头管服务员要啤酒,才看清他的脸。
“托你们医院的福,活了这么久。”
文雪莉不再像以前一样,见到这个53号床的病人就满眼的排斥。大抵是见过各式各样的病人,忘也忘了那些不愉快,甚至有时候回想起来,觉得这人还挺逗。她不再是那年同温星谕一块儿来的实习医生,早已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
文雪莉耸耸肩,说:“命再大也不能糟蹋命。”
白念俞冲她眨了眨眼,一个在她看来很轻挑的动作却满是朝气,一如从前:“谢文医生教训,我知道了。”
文雪莉被逗笑,说:“你和同学来的?”
“嗷,要不来凑个桌?我和我同学对美女是来者不拒的。”
“不了,怕打扰你的性质,我得回酒店了。”
“你一个人?”
“嗯,来见几个以前的老师和长辈,明天就回B市了。”
文雪莉挥了挥手机,说:“叫了车的,估计快到了。”
她走之前还贴心的提醒让白念俞注意身体。
回想起以前她把自己当假想敌不待见的时候,还颇有感慨。
温星谕正将几个老师送到家,便收到了文雪莉的微信。
看完那则微信,又皱眉往刚刚去的地方开。
火锅店的老板正在收银台擦拭酒瓶,这会儿看到刚刚离开不到二十分钟的好友又突然过来,脸色还不太好的样子。
“怎么了?落下东西了?”
“没有,过来找个人。”
老板见他脸色不好的样子,立马去找刚刚端酒水的服务员。
“问了,好像是有这么几个大学生。在502号隔间。怎么回事?你亲戚的小孩?”
“不是。”
温星谕道完谢,才抬脚往502隔间走去。
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风也不小,温星谕来的急,没有撑伞,润shi了他的头发。
一进隔间便感受到了一阵凉意,这个隔间空调被调的有些低,里面的谈话戛然而止,四双眼睛都齐齐望向温星谕。
在几个人还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时,温星谕已经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白念俞有些懵懵的,刚刚喝了太多凉水,又吃了辣的东西,此刻胃很难受,皱着眉,丝毫没注意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打shi。
“你怎么来了……”
白念俞诧异的看着来人。
温星谕看了看桌上的三四瓶空的啤酒瓶,低着声音:“嗯。”
走近探了探他的额头,白念俞还是愣的,呆呆的任他的手碰上自己的额头。
幸好,没有发烧。
“喝酒了?”
白念俞抬头:“没喝。就是胃有些难受。”
又把手腕上搭的外套给他披上:“走了,跟我回去。”
最后的结果是他没喝酒倒像喝醉酒了一样,脑袋抽风就跟着温星谕走了。
小雨下的密密麻麻的,温星谕将他送上副驾驶,说:“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便又转身进火锅店里。
坐在副驾驶的白念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才后知后觉的想,神他妈跟他回去,神他妈等他。
没一会儿温星谕又过来,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香味被雨滴又shi润出了香味。
白念俞皱了皱鼻子,胃里的难受被安抚了下来,问他:“去哪儿?”
温星谕将车里的空调调高:“我准备在这边的任教,在这边租了房子。”
“嗷。”
车子最后在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停下。
白念俞坐在沙发上,有些烦躁的翘着二郎腿,打量着还没来得及怎么装束的房子。
不知道刚刚抽了什么筋跟着他过来了。
温星谕转身去了房间,没一会儿手里拿了两件衣服以及还没查封的干净内裤出来,递给他:“先去洗个澡。”
刚刚虽然没吃多少火锅,但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这会儿衣服上都是火锅味儿,白念俞“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害怕身上的味儿沾到沙发上。
“谢了。”身上黏黏的全是汗,忘着内裤盒子封面上身材不错的男模,也没有不好意思,接过就扭头往洗漱间走。
洗漱间里也如同客厅,空荡荡的,虽然该有的洗漱用品都有,可还是看着像酒店。
匆匆洗完澡,白念俞只觉浑身都舒坦了,胃里的不适感也荡然无存。
温星谕端着两碗白粥出来,看着白念俞皱着鼻子嗅气味儿。
“你做饭了?”白念俞盯着他端过来的粥。
“嗯,做了一点粥,来吃。”
“有没有香菜?”
“没有。”温星谕将一碗递到他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搅和着碗里煮的稠粘的粥。
虽然知道他吃东西挑剔,但是喝粥必须加香菜是什么毛病,到现在也还是这样。
空荡荡的房子,就他们两个独处,各自解决各自的粥,但莫名很安心。
白念俞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其实他想问的是,温星谕为什么要来接自己来他的家里。
“晚上和长辈在那里吃的饭,”,温星谕慢条斯理的用勺子喝着粥,说:“偶然看到你了。”
“我说呢,今天正好看到你前女友了,你们在一块儿吃的?”白念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但心里却在想,说不定那顿饭就是温星谕和文雪莉共同的老师长辈撮合他俩和好的饭局。
没有加香菜的白粥实在是寡淡无味,跟喝浆糊差不多。
温星谕听到前女友三个字并没有什么表情,“嗯”了声:“长辈邀约,不能推脱。”
顿了顿又补充:“我和她没什么。”
“……嗷。”白念俞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下,甚至没有察觉自己勾起的嘴角。
其实能猜到一点,要是真有什么,文雪莉也不能放着温星谕租的房子不来,进屋之前他还特意瞄了眼门口玄关处的鞋柜,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这屋子也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
白念俞心情尚可得喝完粥,破天荒的要去洗碗,温星谕从他手里接过,拒绝了。
“放着吧,等会儿我来,你先看会儿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上。”
白念俞点头,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得回学校了。”
其实这会儿已经门禁了,进是进的去,不过刷卡进校门会有记录,第二天准会被请去辅导员办公室喝茶。
“十一点了,你们学校没有门禁?”
“……有。”
温星谕望了眼一脸纠结的白念俞,刚刚在洗漱间吹的半干的头发胡乱翘着,衣服总是被穿得空荡荡的,仿佛能漏风。
以前生病的时候看着Jing神,其实认真看,他只是倔,不肯露出虚弱的一幕。他见过他半夜因为呼吸困难而难受的样子,见过他明明害怕输ye打针佯装轻松却又咬得惨白的嘴唇。
现在,虽然还是瘦,但能看出来比以前好太多了。
“我明天早上七点起床办点事情,你明天早上没课的话可以多睡会儿,有课的话可以我可以送你回学校。”
白念俞想了想,说:“没课。”
第二天起床,果真没看到温星谕的身影。
却在餐桌上看到了温星谕留下的牛nai鸡蛋,以及还温热的粥。
白念俞从牛nai上取下那张标签,是漂亮的行楷:如果早餐凉了就去厨房加热再吃。
右下角的署名是温。
以前白念俞总是看不懂他们医生写的字,高中重新住院,躺在病床上无聊的时候,拿过桌子上的药盒看上面主治医师写的字。跟破译密码似的,捉摸了一遍也没看懂。
刚巧,病房里走过来一个穿白大褂的,白念俞头也没抬,只眼角扫到,以为是他的主治医师,皱着眉还在倔犟的破译着,又问:“医生,你这字也太难看了吧,写的这什么意思?”
来人站了过来,扫了一眼,念着:“一天三次,一次两粒。”
这个陌生好听的嗓音并不是他主治医生的声音。抬头就看到一张比起声音给他冲击力更大的长相。
白念俞后来在和清洁工阿姨聊天时打听到,那个姓温的实习医生是他主治医师的学生,前段时间来的医院,看着温文尔雅,人挺好,就是沉默寡言。
而当时白念俞的主治医师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鼻梁上架着带链条的眼镜,不同于其他老人,头发比白念俞自个儿的头发还黑,衬得他格外Jing神。
白念俞每次都管他叫老爷子,休息时间还能和老爷子下下棋,十次有五次输,还有两次靠耍赖。
输的太惨还能甩脸色,这时候白念俞准会得寸进尺:“医德,注意医德。”
老头儿咬牙切齿:“你小子啥时候不是我病人了,试试看我还有没有医德,欠儿欠儿的。”
白念俞心情大好,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慵懒又随意,唯一有病人特征的一点就是手上还扎着的点滴,他说:“我出院了你就找不到我这么好的对手了,您舍得?”
老头儿鼻子里哼了声:“巴不得你滚远点儿。欸!星谕,来的正好,快来帮我下把棋,这小子屁股要翘上天了。”
那会儿才上了没几天课,心脏情况又不好,重新住了院。那也是白念俞向温星谕坦诚自己对他的心思后再一次见到温星谕。
白念俞自己倒是不尴尬,就怕温星谕躲他。最后发现,比起怕温星谕躲他,他更怕对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比如现在——温星谕原本是来老师休息室拿资料,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白念俞,面色如常,走过来帮老师走残局。
白念俞忐忑了几个月,结果被表白的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啧。”白念俞用没扎针的左手和温星谕下棋,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脑抽了,就表白了,白念俞自认为到现在和他也差不多认识了两年了,虽然温星谕也的确没怎么给过他什么感情方面的错觉。
说不定对方以为是他的恶作剧。白念俞这样想,苦恼的将手里的棋落在棋盘上。
温星谕一如既往的冷静,看了会儿他走的棋,没什么情绪的说:“输了。”
原本这残局的输赢就显而易见,弥补不了最后的结局。
老师看的愁眉苦脸,喝了口茶:“再来再来,我还不信赢不了你个小毛孩儿?”
幸亏老头儿不知道白念俞对他的学生干了什么,否则可能会真打断他的腿。
……
白念俞将就着吃完还没凉透的早餐,才借用茶几上温星谕的充电器将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充上电。
一开机,就是各种信息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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