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1)
第七十章
祁泱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就仲未亮。
郑启泽起身去开灯,然后将手枪重新上膛之后交给祁泱。低头吻了下祁泱的额头,郑启泽讲道:
“好好睡觉,好好食饭。知唔知?”
“我会的。”
阿V同阿伟一直在楼下静候着楼上的动静,直到见到祁泱落楼两个人先松了一啖气。
阿V驾车送祁泱返深水湾,祁泱在心里默数着同郑启泽相拥的时间。望着自己计数的手指,原来都睡七八个钟。虽然中间有过忽然醒过几次,系郑启泽臂弯带来难得的安全感,又或者系自己真的太倦。所以就算醒返又好快入眠。此刻一算,先发觉都有几耐冇睡得咁好。
“祁少,三少爷仲在屋企等你?”阿V讲道。
“屋企?三太嗰边仲系深水湾?”
“深水湾。”
“叫厨房准备点简单的饭菜,我肚饿。”
“系。”
深水湾的别墅灯火通明。进门之后祁泱如期见到祁夏担忧的目光。不过见到祁泱之后祁夏并冇多问,而是起身讲道:
“你返来就好。三哥先走啦!”
“三哥,陪我食点嘢。”
虽然成个屋企的帮佣都换了人,但祁夏一早将祁泱的习惯同喜好交代清楚。今晚几个简单的饭菜都是他自细就钟意的。望着祁泱又添了口饭,祁夏吩咐厨房重新热一晚汤送来。
“几耐冇见过你有咁好胃口。”
祁泱将一块排骨送入口中。排骨好嫩,豉汁未咸,配上最后一啖白饭刚刚好。
“好好食饭嘛!”放下筷,祁泱讲道,“三哥,周生嗰边我已经安排好,近日我会看紧点屋企的事。”
“嗯。葬礼的流程同细节已经确定,听日我会拿给大家看下有冇需要修改的地方。礼拜一就要出殡,仲有好多事要做。”
“二哥的事只可以作为交通意外公布,事实如何越少人知越好。就连二妈同阿嫂,她们都是唔知比较好。”
“明白你的意思,徐警司冇同她们讲太多。至于二哥公司的账目我会让人Jing算师重新算过,如果二哥的公司不够稳定,会根据你的意思将几间收入稳定的公司转入阿嫂名下。作为她们两母女的信托基金。”
“二哥的赌场呢?权叔依家乜态度?”
“一切照常,冇其他举动。应该都是在等你的安排。”
“听日我想约他饮杯茶。三哥你定时间,我们一起。”
“OK.”
祁夏除了饮汤之外冇动过筷,犹豫之后终于问道:“Vi啊,你刚刚去见郑启泽?”
祁泱点点头。
“他点话?”祁夏追问。
“他否认。”
“你相信他?”
“系。”
祁夏思忖着祁泱的话,沉默良久之后讲道:
“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如果系他做的,他唔会唔认。”祁夏换上一个轻松的笑容,道,“都算好事,总好过与他为敌。”
祁泱点点头,起身道:“三哥你早点休息,我去冲个凉。”
“嗯,听日见。”
头先睡的几个钟让祁泱此刻睡意全无。冲了凉之后他走向祁老爷的书房,就算知道屋内冇人,祁泱依然轻轻敲了门之后先转开把手。
祁泱细细个【小时候】就害怕呢间房,或者讲在祁泱排斥的是大人虚伪的世界。每每书房传来大人的声音,祁泱就会产生本能的厌恶。会令祁泱想起所谓的世伯,aunty一边对着自己露出充满慈爱得体的笑容,但一个转身就对daddy冷嘲热讽的虚伪面容。
书房依然是祁老爷住院前的模样,冇人敢整理他的台面,甚至连未归正的红木椅都冇人动过。祁泱走到一旁的座椅坐低,望着高悬的《敬静净境》四个大字。
祁老爷未曾对祁泱讲过呢幅字的意思,直到祁老爷昏迷不醒,祁泱先开始后悔点解从未问过。祁泱想回到细细个,同书桌一样高的时光。嗰个时候他可以抬头仰望着仲年轻的祁老爷,听他讲话。就算听唔明,祁泱都想听。
但今晚,祁泱的心底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欣慰。
Daddy你未醒返也好,如果你见到二哥的样一定会接受唔到的。我会守住祁家,我一定会的。
全世界正瞩目着祁泱的一举一动,他们猜测着祁家新的话事人能否担待得起呢份家业,他们更期待见到崩塌的最后一秒。眼前最紧要的两件事,一系祁华的葬礼,二就是如何将早已分裂的祁家的二合为一。
豪门的葬礼是门政治,就算祁华生前并未大有建树也始终是祁家的颜面。葬礼的细节祁泱一再细心调整,无论如何都要让二哥走得风风光光。
至于赌场的事,权叔不等祁泱开口就已经表明态度。
“祁少,你叫我声权叔系尊重我。但我一向清楚祁家的家业,只可以是祁家人话事。”权叔见祁泱低头饮茶并冇开口的意思,就只好继续道,“老爷病来的突然,我同你诚叔都算看着你们三兄弟长大。Dun有他的想法都想支持下他,就好似诚叔支持你一样。”
祁泱重新抬头望向权叔,讲道:“当年的事,我记得。”
闻言,权叔一时无言,只好扯出一个笑容。祁泱体会着呢个笑容,祁泱惊觉权叔真的老了,老到已经好难想象他当年曾给过的压迫感。
“二少福薄,留下孤儿寡母。好彩仲有祁少你,祁家以后就靠你啦!”
“Daddy一向希望兄弟齐心的,祁家唔知我一个人,仲有三哥。”祁泱的话不仅让权叔以外,也出乎了祁夏的意料。他跟着讲道,“博彩业是祁家的根本,祁家有今日离不开权叔同诚叔咁多年的支持。娱乐城的成功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之后我会做更多的改革同规划。呢方面的分红我会多加一成给你们的屋企人,好让你们冇后顾之忧,颐养天年。”
祁泱的话将权叔满脸的堆笑僵在嘴边。不自然的笑容让权叔的皱纹变得更深,但萎缩的肌rou无法支撑权下垂的嘴角,显得更加难堪。
权叔知道,眼前的祁泱早已唔系当年只身一人的细仔。他已经有了他的马坊,他的山头。从被人选择到给人选择,呢个后生仔只用了两年不到的时间。权叔再次后悔自己的决定,就算祁华冇死,也争唔过祁泱。知子莫若父,祁老爷原来一早看清。
【马坊,山头,比喻势力,地盘。】
而自己连庄家都看错,点会赢?
权叔亲手添了杯新茶,再将茶杯放在托盘上端起双手奉上。讲道:“以茶代酒,我替仔女多谢祁少。”
祁泱双手接过茶盘,点头致谢。呢杯茶,他受得起。
祁泱办完事并未返深水湾,而是去了石澳的别墅。开了瓶红酒,拿了一个红酒杯,祁泱坐喺钢琴前一个人自斟自饮。
澄清的红随着祁泱的手腕的动作仔酒杯中摇曳。透过灯光,祁泱欣赏着的玻璃酒杯里的一颗细小气泡,看着它时不时被亮丽的红色覆盖。
这个应该被认为瑕疵的,毫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成就了这只酒杯的收藏价值。
忽然间,祁泱觉得好似成个世界的海水都变作眼前的琥珀红,而自己就是呢个本不应存在的气泡。
掩埋,重生;掩埋,重生;永无止境……
祁泱一面慢慢饮着酒,一面闭起眼睛单手弹着琴。
上次弹琴都是系几个月之前,嗰日祁泱就发现了钢琴应该重新校下音,但之后发生的事太过以外同紧张,让他忘记约调音师。依家听来,又了多几个音要调。
机械版地反复弹奏着几个走调的琴键,祁泱自斟自酌,一杯又一杯。
祁泱回到石澳是因为同郑启泽约了,同以往的独来独往唔同,此刻阿V正在门外等着郑启泽。整个别墅的周围也都有人盯紧,做足安全措施。
见到有车灯,阿V连忙走出别墅相迎。郑启泽见到阿V意外中多了一份安心。至少祁泱已经有足以信任的人,他也开始懂得保护自己。
“郑生,祁少喺入面。”
郑启泽落车走入花园,海边的微风带来初秋的阵阵清凉。悉心聆听,喷泉的轻盈的水声伴里藏匿不成调的琴声。郑启泽寻声望去,原来是一扇未掩实的窗口将屋内的情绪悄然溢出。
钢琴摆在一楼最西边的落地窗前,斜阳西下的时候,白色的窗帘会随着海风上下翻飞。
郑启泽走到祁泱伸手,覆上他的右手将琴音中断。祁泱笑着向后靠去,抵着郑启泽的胸膛,祁泱抬头讲道:“你来了。”
郑启泽全然接纳着祁泱的倚靠,低头望他。此刻的姿态让祁泱显得性感又温顺。郑启泽忍不住用手触碰祁泱裸露的皮肤,指腹之下随之传来他的呼吸,他的脉搏。
这种颤动属于郑启泽,也同时属于祁泱,如此真实。它从二人的身心浮现,又在空气中漂浮。它有意志,有生命一般将他们重叠,包裹,然后再度渗入在彼此的体内不断膨胀。
闭起眼睛,祁泱从郑启泽干燥的手掌里体会到压抑着的渴望。伴随着一声细微的,犹如叹息般的轻哼,祁泱后仰起头,将他手指伸入郑启泽的发间,温柔又坚决地将郑启泽拉近,同他热吻。
红酒残留的香甜shi润了祁泱的双唇,又同郑启泽的唇角舌尖不断交融。祁泱的手指在郑启泽的发间游离,不住随着郑启泽的狂热逸出细碎的呻【】yin。纯洁又邪恶的气息正在他年轻的皮肤,发梢,呼吸向外散发。
谁人可以抗拒他的引诱,谁人可以对他压抑心中的爱意。
郑启泽不住地扣紧祁泱的下颚,用近乎贪恋的吻地占有着他挚爱的人。微醺让祁泱的身体变得飘飘然,他的面颊也好似火一样发烫。将祁泱抱起,郑启泽一边上楼一边不断吻着祁泱的额间的碎发,吻着他呼出热气的唇。
祁泱眼睛一时清醒,一时茫然,却始终带笑。尤其在望着郑启泽的时候,笑得令人心痛。
将祁泱安放在宽阔柔软的床,郑启泽用双唇去触碰着祁泱微红的眼角,清瘦的肩,快速起伏的胸膛。
十指相扣的安然温热着祁泱的心头,但他的手脚却是冻的。冰冷又热烈的快感随着郑启泽的动作在祁泱的体内逆流。祁泱知道,郑启泽正吻着他,拥着他,进入他。狂烈的对冲时紧时松,掀起阵阵的热浪,令人犹如打着寒战一般轻轻抽搐。
祁泱觉得自己的心房正失常地狂乱。紧紧抱着郑启泽的手臂,祁泱渴求般呼唤着郑启泽的的名向他索吻。祁泱需要郑启泽,唯有他炙热的爱先可以弥留自己正飘然远逝的灵魂。
郑启泽放慢动作托起祁泱的颈背同他热吻。祁泱shi濡眼内灼灼的光芒真挚又迷人,探入郑启泽的身躯,在郑启泽的心底投入一束的光,将绝望的爱重新点燃。
狂热的欲望吞噬着二人的身躯,迷惑着彼此的灵魂。生命在此刻失去了余温,呼吸,血rou,骨骸,所有的一切都物化在此刻濒临死亡的情【】欲之中。
香港骤雨连绵的夏季终将结束,秋天就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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