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1/1)

何长嬴才踏入白岐殿,便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飞扑而来。

他向左挪了一步,下意识地就要避开。

却在小皇帝就要扑空的瞬间,又不知不觉地挪回了原地。

晋苏一把抱住何长嬴,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连两条腿都一并打了个叉,整个人竟然直接挂在了何长嬴身上,喜悦之情掩饰不住:“何长嬴!你可想死朕了!”

全然不顾周遭的婢女太监偷偷抬眼看来。

何长嬴寒霜的双目扫过,其中杀意直逼得他们垂下头去,才一剑鞘敲在晋苏身上:“叫皇叔!”

“嗷,痛!”晋苏大叫一声,却把人搂的的更紧了,“朕不要,你不过比朕大了两岁,为何非要倚老卖老?”

何长嬴忍着要将人掀下来的本能,敲了敲晋苏,道:“不叫就下来!”

他在沙场呆的久了,铁马金戈、长河落日、西风长沙的日子把他那清冽的嗓子磨的沙哑,也练的中气十足。

平日里闲谈都带着号令千军的气魄,威胁起人来更是有一股震慑的力量。

听得一众宫女太监只觉得小将军要翻脸动手了。

晋苏却稳稳地赖着,伸手却摸到何长嬴衣服上shi漉漉的,立即从他身上跳下来,趁机在何长嬴身上上下其手:“怎么浑身都shi了?”

何长嬴被他摸得心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似乎更沙哑了一些:“外面沾了露水罢了。”

“来人,拿衣服来!”晋苏立马吩咐下去。

他的手腕还被何长嬴捏着,便被迫看向他。

只半年未见,何长嬴似乎又长高了,皮肤黑了,身躯更健壮了,轻轻松松就把他的手腕给捏疼了。

眉眼也不一样了,本来的微扬的眉毛化作了一把剑,本来如墨的明眸化作了一道剑光,连嘴唇都抿做了冷漠的线条。

整个人英俊挺美,阳刚霸气,每一处都长成了晋苏喜欢的样子,他不禁喃喃唤道:“长嬴......”

这一声绵长又亲昵,听得人心尖发颤,将专心互相打量的两人唤醒过来。

晋苏见何长嬴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忽觉手腕上的力道又加了几成,似是要将他的手腕捏碎似的,终于忍不住痛呼:“嘶——”

何长嬴这才发现自己还捏着晋苏的手腕。

他状若沉稳的将他的手腕松开,心中暗骂,躲了这小子四年,本以为他总归会越长越英气,却不想竟长成了一副狐狸Jing模样,越来越媚气了。

晋苏抽回手腕,白皙的皮肤上已然留下一道鲜红刺眼的抓痕,他举起手腕想向何长嬴控诉,却迎面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眸,突然间慌乱了起来——

他为何用这种杀人般的眼神看他?

白岐殿的气氛陡然诡异的沉默起来,周遭的宫女太监不明就里,一味的把头埋的更低,恨不得屏息隐身,免得被无辜伤及。

晋苏桃花眼里突然雾气横生,何长嬴一眼瞥过,只觉这人仿佛眨眼之间就要幻化成小狐狸Jing了,为防又被他迷的七荤八素,像刚才这样失了态,道:“太后命臣即刻启程伐逆,臣有旨在身,不便逗留,先行告退,请陛下恕罪。”

恰好这时,送衣服的宫人来了,晋苏接过衣服,道:“先把衣服换了。”

宫女太监在示意下鱼贯而出,只一会,殿内就只剩下他二人。

何长嬴:“外面仍有大雾,换了亦会沾shi。事不宜迟,臣先告退了。”

语毕,便转身告退,却听得晋苏气急败坏道:“怎么?太后的旨意是圣旨,朕的话便是废话吗?”

这小兔崽子,真是不要命了。

这白岐殿里里外外皆是太后的耳目,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让太后疑心?

何长嬴怀疑晋苏这几年大抵是光长样子不长脑子,忍着教训人的冲动,道:“臣不敢。”

“哼!”晋苏轻哼一声,双手绕过何长嬴的腰去解他的衣带,感觉到何长嬴浑身僵硬起来。

晋苏噙着笑,硬是将这个简单的动作持续了好一会故意作弄他,正得意,却忽然感觉到耳边有一股热气蔓延下来。

好像是何长嬴把脑袋伸到了他的脖颈间。

晋苏浑身战栗了一下,一抹红晕从脖颈一路沸腾道双颊,连眉眼都染得粉红了。

何长嬴的动作之持续了一瞬,他用内力给晋苏传了两个字:“慎言。”

晋苏浑身活泛的血ye突然凝固下来,整个人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将他的万般情绪都浇灭了。

晋苏苦笑一声,慎言慎行,十七年来他早已把这四个字深深的烙在了心口。若不是如此,他怎能活到今天?

或许他也不是活着的,他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连婚事感情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傀儡。

但他这种自怨自艾的苦笑很快就被眼底沁出的笑意所替代:“何长嬴,你这身材可真不错。”

何长嬴甚至怀疑刚才是他看岔眼了,他探究似的看进晋苏的眼眸里,这笑意从眼底而来,泛滥似的漫出眼角,乍一看去如春暖花开般的清丽明亮。

却未达心底。

皇宫内的生活让他学会如何从眼底开始伪装笑意,却沁不透他的心底。

因为心底全是他自己独自吞咽咀嚼的苦果,是沉重的叹息,满腔的哀怨,绝望的挣扎。

“我会帮你。”何长嬴趁晋苏给他系衣带的瞬间低下头去,用内力在他耳边又传了一句话。

晋苏微微一怔,便又好似没听见一样。

何长嬴却低头看见他眼眸一动,一道微光从眼尾泄露,仿佛带得整双桃花眼都飞扬灵动了起来。

四年前,他离开京城,去到那遍地尸骨的沙场,一为免遭这双桃花眼的魅惑,二为看这双眼再次飞扬起来。

晋苏:“去吧,平平安安地回来,身上别再添伤疤了。”

何长嬴刚离宫,大政殿内便悄无声息的进来了一个黑衣男子。

何盛本在与何太后议事,余光瞥见一个黑影掠过,吓得在椅子上原地弹了两下,喝问:“谁?”

何太后“噗嗤”一声笑出来,调侃道:“哥哥,你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何盛长出了一口气,对黑衣人喝道:“奉白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悄无声息的吓人?”

“大人赎罪。”奉白朝何盛抱拳道。

何盛转头不理,何太后噙笑问:“长嬴出宫了?”

“是,我们的人一直跟着。”

何太后问:“皇帝和他说什么了?”

奉白将何长嬴进殿之后,晋苏如何抱住何长嬴,如何撒娇,两人之间的言行一一汇报。

何盛转过头来,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奉白:“将军正要走,陛下说道‘怎么?太后的旨意是圣旨,朕的话便是废话吗?’......”

何盛神色一凛,看向何太后,开口打断奉白的话:“娘娘,这......”

何太后纤长的指甲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神色犹不见惊异,缓缓道:“让他说完。”

奉白继续说着:“关了门,陛下便亲自替将军更衣,其间,将军对太子说了两句耳语。”

何盛伸着脖子问:“说的什么?”

奉白摇了摇头:“将军用内力传的,听不见。只是第一句话说完,陛下整个人都面红耳赤。第二句话说完,陛下便和煦的笑了起来。似乎不是什么要紧的话。”

何盛沉默了会儿:“还有什么?”

奉白:“没了。但是将军应该发现我们一路跟踪他了。”

何太后点了点头,道:“哀家知道了,你去吧。”

“是。”黑影一闪,随即不见了踪影。

何盛:“......”

何太后意味深长道:“皇帝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何盛:“皇帝有自己的想法无大碍,怕只怕长嬴也有别的心思,他手中握着三十万大军,如今又将这中央军给他调遣。咱们这是养虎为患吶。”

何太后摇了摇头:“皇帝的想法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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