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1/1)
一曲舞毕后,午夜把他们拉到了休息区喝酒。本来还对下一首曲子就能自然地换回舞伴而抱有期待的相泽消太心中有点儿失落,但他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月十九身边,一言不发地喝酒。
作为相泽消太从高中时代开始就与自己携手并行的亲密伙伴山田阳射自然是看出了相泽消太的不对劲,尽管那掩藏在相泽消太一贯的沉默寡言之中,显得他如平常般冷漠又淡然。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香山睡晃了晃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是“chao爆牛王”,“说实话,我觉得是欧尔麦特找chao爆牛王要人了。”
欧尔麦特或者八木俊典居然没有主动来联系她?
月十九下意识地就拿出手机查看,上面赫然显示着五十几条未接来电,基本是被欧尔麦特和八木俊典平分的。
像是一道雷电直击内心,她在心里暗叫不好,却又强迫自己必须要立刻冷静下来。
他只不过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而已,为什么她忽然对他有些愧疚和心虚?
“chao爆牛王的车已经在店门口等你了,十九,我送你出去吧!”很显然,这个时间点对于香山睡来说还早得很,但是香山睡当然明白——月十九可是她在chao爆牛王眼前带走的人,她自然要亲手将月十九完好无损地还回去,以示诚意,下次再犯。
月十九没有对香山睡对自己使用亲昵的称呼做出任何反应,香山睡就当做是她默认了。
“我送她出去吧,我也该回家了。”相泽消太跟着月十九站起来,无比自然和冷静的模样却消不掉山田阳射对他这一主动的行为的疑惑。
相泽消太自然是不会来夜店的,他连去酒吧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若不是香山睡和山田阳射今天的盛情邀请,以及自己的出席或许会对根津校长的目的有所推进,他才懒得来这里。
更不如说,他才懒得好好打理自己。
交给相泽消太自然也是一个百分百正确的选择,香山睡有些可惜地看了月十九一眼,心想着如果月十九表现出一丝丝抗拒或者不适,她就坚持送她出去!
可是月十九没有。
月十九和相泽消太四目相对,大概一秒之后达成了共识,朝他们俩道别后,一并离开了。
“我似乎……在无意中撮合了他们?”香山睡往这两人一并离去的背影,未免也太过般配,两人懒洋洋的气场搭起来十分融洽,并且都是与夜店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唔……真是失算了,我让消太好好打理自己,现在看就是给自己埋下了竞争对手啊!”山田阳射用夸张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懊恼,“不过,经过今晚,我相信月十九的心里肯定有了方向。”
“什么方向?”
“答应根津,来雄英高中任职的方向。”
……
月十九能注意到,相泽消太可以放慢了速度走在与她肩并肩的地方,有时候还要往后一些——完全是因为他那只护在她腰后边的手,护着她走出拥挤的人群,避免她碰撞或者被眼神垂涎的男人“揩油”。
一直到了走到门口,相泽消太才收回了手,恢复了双手**口袋那百般无聊的模样。
不过这一切都落入了袴田维眼里,他有一瞬间庆幸自己视力绝佳,又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要是没有发现就好了。
他如果也跟着午夜来的话,现在保护月十九的,就是他袴田维了。
可是眼前的月十九和相泽消太站在一起真的是太般配了。
袴田维还没见过能与月十九站在一起会显得两个人这么般配的男人——霍克斯和相泽消太比起来,他都觉得处于劣势。
月十九和霍克斯其实在性格上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差异的,尽管他们同样叛逆,同样放荡不羁,但其实本质上,霍克斯更偏向外向,而月十九则是更加内向。
相泽消太就不同了——他是真正的内向,不是因为害羞和腼腆,而是因为对周围的一切都秉承着看客一般的态度,懒洋洋的、漠不关心的。唯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看到相泽消太认真的劲儿,却也绝对不会是活力。
相泽消太远远地就和袴田维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月十九对相泽消太无声地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相泽消太看着月十九走过了马路,坐上了袴田维的车,这才坐进了自己的车内的驾驶座上。
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车有些太空了。
明明刚才那个跟他一起出来的少女应该坐进来才对。
啊……自己在想什么呢?真糟糕……
相泽消太勾了勾唇角,点燃一根烟,才发动了汽车……
袴田维知道欧尔麦特就是八木俊典,而相泽消太他们还不知道。所以由袴田维送月十九回家无疑是最方便、也最合适的。
袴田维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感叹,如若不是月十九,他或许还要很久才知道八木俊典和欧尔麦特就是一个人这件事。
他当然也能猜得到,他的恩师根津其实也希望为雄英高中夺得月十九这一师资力量之后,以月十九作诱饵,引欧尔麦特来任教。
毕竟,连袴田维都能看出来——欧尔麦特对月十九的确是非常上心这一点,简直就可以用爱女心切四个字来形容。
袴田维抬眼看向内后视镜,可以看清月十九那双冷清的双眸,似乎在黑夜里还带着缱绻的温柔和妩媚,又或许是他的幻觉,她本不该有温柔的情绪。
“你以后少去那种地方。”袴田维还是没忍住教育道。
出乎意料的,袴田维没有收获到想象中月十九的反驳或者是任何表达自己不屑一顾的情绪的小动作,月十九看向窗外,有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这简直比认认真真地反驳他还要叫他受挫。
“欧尔麦特会很担心你的。在那里也有很多……对女孩子图谋不轨的人。”袴田维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很委婉了,可是当袴田维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月十九满脑子都是刚才相泽消太绅士且低调地护送着自己走出门口的样子。
她走那段路的时候确实有一种很显然的、放松的感觉。
听见月十九没回答,袴田维只当月十九一门心思还没从刚才的玩乐中回来,便没有计较,更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车停在了八木俊典家门口,月十九才慢慢地转过头来,她静静地看着袴田维贴心地为她解开了安全带,在袴田维抬起头来的时候,看着他的双眼忽然很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袴田维挑了挑眉,忍住了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她的头的冲动。他看向那双幽深的暗红色瞳孔,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谢谢夸奖。然后呢?”
“和我一起去殉情吧?”
“……”他差点忘了,她可是一个长生不死的老妖怪。一个即使是丢失了一段记忆,也对死亡有着执着的追求的老妖怪。
月十九忽然就笑了,那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容。
她没有像他想象中那般将这个黑暗又浑浊的话题继续下去,她就像是随口一提的玩笑。
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了解她了,她今天都在做自己想象之外的月十九。
倒不如说,月十九的很多行为都是随性的。
“再见啦,袴田维。”月十九关上了车门,对这车窗内说道,“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袴田维,而不是chao爆牛王。
袴田维点点头,看着月十九消失在楼道内,又给欧尔麦特发了一个月十九已经被他安全送达的信息,才开车离开。
月十九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她的八木俊典,并且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在以往,面对月十九的任性妄为,八木俊典顶多是无可奈何以及苦口婆心地劝诫,可是如今,说他黑着一张脸都十分准确。
八木俊典生气了。
月十九能够意识到,今晚或许少不了要被八木俊典喋喋不休到白天。
“或许你该跟我解释一下——你今天的失联。”八木俊典看着月十九径直走入了房间内,还是选择给她留个面子,关上家门教训她。
白天的失联确实是她刻意为之,但是夜店的五十几个未接来电真的不是她故意的。
但是这些在八木俊典看来都是她任性妄为的结果吧。
“对不起。”月十九也并非蛮不讲理,她看着面前头发凌乱,身材消瘦的男人,用那双深陷的双眼盯着她,她就觉得那双眼里随时都会有喷薄而出的火焰将她吞噬。
她只求他的唠叨快点开始,快点结束。
“为什么去夜店?”
“可是香山睡她……”
“你知不知道夜店是什么地方!是你该去的吗!”他居然吼她。
这是她记忆中,八木俊典第一次朝着她怒吼,他的怒火不仅一点都没有消除,还大有长势。这下,轮到月十九懵了。
她还是该立刻道歉吗?
可是她内心也有不忿——难道欧尔麦特不是因为想要快点利用她的治愈能力才来联系她的吗?难道不是由这个原因,才引发她一整天的失联吗?
月十九愿意被利用,也不代表她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此刻的月十九还没有发觉,自己的不忿里,其实也有对欧尔麦特只想利用自己的落寞与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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