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原古灵音与冰湖少年(1/1)
黑雾缭绕的凌云绝壁之下,数千铁链从插入云霄、刀劈剑削的石壁中垂下,一条紧扣一条,层层盘布,将任曰牢牢锁在这荒凉肃杀、死气弥漫之地。
任曰一身绿袍,背靠冰冷硌骨的白色石壁,双目紧闭,面容宁静,像是沉入了甜蜜的梦中。
一双绣满奇花的素白鞋子从远处走来,发出细微的声响,任曰缓缓睁开眼,双目盛了盈盈一水绿,泛着彻骨的冰冷,和双颊那道狭红相映成趣。
......
两年前,任曰独自前往凌云北境雪原赏雪,他身披一件绣着暗纹的红斗篷,在这雪域之中甚是惹眼,白色绒毛护住了修长的脖颈,天上簌簌飘落着团似的雪花,落于发间,落于绒毛,北风呼啸,大力蛮横地掀开斗篷,寒凉之气瞬间钻了满袍。
任曰在雪原落下一道长长的足迹,口鼻呼出的热气化作一缕白烟流走,鼻尖和耳尖皆被冻红。
雪原中心有一片辽阔的湖泊,湖面常年封冻,覆盖着厚厚一层寒冰。任曰行至冰湖中央,四下无人,他盘腿坐下,闭上一双光华流转的美目,启唇长歌。歌声仿佛山间清泉般清澈,又似来自于深海的远古灵音,悦耳空灵,似能洗去凡尘杂质。
灵音顺着寒冰和湖水传到幽暗冰冷的湖底,唤醒了沉睡千万年的少年。少年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红色灵光,霎时冰层四裂,任曰猝不及防坠入湖中,歌声戛然而止。
任曰欲浮出水面,忽然幽幽地往身下的幽暗一瞥,感觉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他疾速往湖底潜去,身遭追随着一群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游丝般地Jing灵。
游灵聚在湖底,为一池黑暗点上一寸光亮,在这团幽绿之中,任曰发现湖底沉睡着一个面庞稚嫩的少年。他摸上少年的脸颊,顺势抚至颈间,感知到微弱的脉动,一手拉起,揽上腰将人带离湖底。
任曰将人搂在怀里,并指覆在少年手腕,为其输送灵力,数秒后,见其眉心痣缭绕着细弱的红色灵流,又瞬间消失,任曰感觉很奇特,指尖刚刚触在那点红,便感受到一阵寒凉的目光,任曰大喜:“你醒啦!”
少年定定地看着眼前怀抱他的人,眉眼生得是那样好看,两扇羽睫之下镶了一对碧珠,目中清辉流转,秀挺的鼻梁仿若透光,唇间披霞、丰润柔软,双颊有一抹绿色灵纹,肤色玉璧,秀丽的乌丝垂在颈间,更显肤色。这个雌雄莫辨的美人,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仙气。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湖底?”
少年看着任曰,呆了片刻,艰难地张开嘴,发出Yin哑古怪的声音:“不知道。”
任曰不知道他说的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湖底,也没有太在意,道:“咦,你的发声好奇特。”
少年看着任曰,不知该说什么,任曰打量着怀中的人,在其腰间发现一块漆了黑的木牌,拿起一看,上面用晦涩难懂的古文字写了两个字:无宙。思虑半刻,任曰道:“这块木牌上篆刻的是一种已经消失了千万年的文字,你发声又如此奇特,莫非你已在这湖底沉睡了万年?”
少年盯着任曰张合的嘴唇,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任曰发现其发音与腔调皆已接近自己,惊讶其学习能力,后又道:“据我所知,上古时期倒是有将自己名字或部族名称刻在木牌上的文化,但我搜寻记忆,实在没有找到关于无宙这个部族的,所以我猜这个木牌上的文字就是你的名字。”
“无宙?”
“没错。”
无宙的声音清澈中透着稚嫩,学任曰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任曰笑着,嗓音如歌声一般纤灵婉转:“我叫任曰!”
“任,曰。”无宙确认着他的名字。
寒风又一阵一阵地吹来,任曰冻得抖了一下,无宙看着他发红的鼻尖和耳朵,道:“你,冷?”
任曰有些好笑:“你不冷吗?”
无宙摇头,任曰明白过来:“也是,你在冰湖底躺了那么久,肯定早习惯了寒冷。”
无宙手伸进斗篷内紧紧抱住他,脸颊紧贴任曰脖颈,在其颈间呼了一口热气:“我是热乎的。”
“你是烤地瓜吗?还热乎的。”调笑过后,任曰不满足地将他箍紧了,无宙确实很热乎,就像冬日里娘亲为他准备的小火炉。
隔了好一会儿,无宙疑问:“烤地,瓜?”
任曰贪心地取着无宙的温暖,柔声道:“人间很好吃的一种食物,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好。”
抱了一会儿,无宙的热度烘干了两人的衣衫,任曰也不冷了,便带着无宙离开雪原。
茫茫血海,任曰走得无聊了,便抓一把积雪捏成团,砸在无宙身上,道:“打过雪仗吗?”
无宙摇头,任曰坏心眼地捏了一团雪,砸在无宙肩上,道:“就这样,会玩了吗?”
“嗯!”无宙兴奋地点头,任曰手快,扔了一团雪就跑,无宙随手抓了一把雪,砸在任曰背上,然后一边团雪一边追着任曰跑。
“哎呀!”任曰和无宙玩得忘我,一不留神被脚下的枯枝绊倒了,面朝大地啃了一嘴雪。
无宙赶紧过去扶他,急得说话都利索了:“没事吧?”
任曰笑笑,玩心大起,抹了一把雪在他脸上,“没事!”
无宙把人扶起来,替他拍干净雪,说:“不打了,待会儿你又摔。”
任曰觉得无宙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叮嘱自己的娘亲,噙着笑意,拂袖替他擦去脸上融化的雪水。
雪原边缘是一片广袤的针叶林,林间有溪流淙淙,偶尔能见一两只动物出现。往下,是更为茂密的丛林,地上植物繁多,到处都是奇花异草,苔藓遍布。森林里的景色和雪原实乃天壤之别,无宙看得入了迷。
任曰解了斗篷,搭在臂弯,衣衫似在湖里染了一身绿,很是修身,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
一转眼,任曰身周围绕着许多游灵,无宙自觉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景色,看得出神。任曰回望,叫他:“怎么不走了?”
“来了。”无宙迈出脚步,直直地盯着任曰,少不得被苔藓和树藤作怪绊脚摔跤,任曰赶紧扶住他,一手抬臂,一手扶腰,道:“瞧你,还说我不看路。”
无宙嘿嘿笑,紧紧盯着任曰那双漂亮的眼睛。
任曰:“凌云的森林比这里更珍奇更漂亮,到时候我带你看个够!”
“嗯!”
出了森林,游灵散去,边上是一座繁华的城池,两人穿过人来人往的城门,进入横川城。
天色尚早,任曰带无宙去绸缎庄买衣裳,老板打着算盘,见任曰穿着Jing美考究,笑脸相迎,问:“鄙店有全横川城最好的布料,成衣款式也十分新颖独特,着身尽显典雅高贵,与公子的气质特别搭。”
任曰在店内转了转,问身后的人:“无宙,你喜欢什么样的?”
无宙扫了一眼店里的衣裳,走到一套简约的黑色成衣旁,手指着:“这套。”
任曰看了看无宙相中的那套,然后对身旁的老板说:“那套黑色的,和它旁边的那套白色的,都给我包起来。”
在街上逛了会儿,天色暗下来,任曰和无宙走进一家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并吩咐小二准备浴桶沐浴,一个时辰之后再上酒菜。
小二:“本店后面有温泉,天气寒冷,两位公子可以泡泡温泉驱寒。”
“那便去温泉吧。”任曰对小二说,“酒菜还是半个时辰之后送到房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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