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1)

傅念归背着行囊霞山区,在山脚遇到了一个人。

“离语?”他微微愣怔。

离语走上前,在他愣怔的时候帮他拿过包裹:“走吧二殿下,一路同行的话,应该彼此都不会寂寞吧。”

傅念归:“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离语:“这阵子住在宫里,那日闲得无聊四处逛,听到你和那个暗卫说话了。”

“然后跟到了姻缘庙,就听到你和老秃驴说话了。”

“我师姐留在宫里,她喜欢皇上,我不喜欢皇宫,我跟你走。”

“我不会很累赘的,我可以保护你,还可以在路上陪你聊天解闷。”

傅念归笑了:“你又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离语说:“天南海北,都是归期,何况,你又不会跑太远,霍朗之还没有醒过来,你安心吗?”

傅念归垂眸。

离语说:“忘了就忘了吧,我师父告诉我,遗忘使人快乐,也许他忘了你们的过去,活得更快乐了不是?”说完她自觉失言:“嗨呀二殿下,我这个人嘴很笨,你别听我胡言乱语,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念归笑了:“无妨,我都懂。”

他抬步往山下走,离语跟上,问:“你不反对我跟着你了?”

傅念归摇头:“我想去四处游历,暂时居无定所,你想跟着便跟着吧。”

离语说:“我师姐留在宫里了,她喜欢霍朗之,你也放心吗?”

傅念归说:“你说得对,忘记,对他来说,也许是好事,若是他会喜欢上离诺或者其他人,那也是我们的命数,我,只是希望他活下去而已,路是我自己选的,没资格置喙。”

离语耸耸肩,“那我也要告诉你哦,我喜欢你,我跟着你一路就是想睡你。”

傅念归眼皮都没抬一下:“巧了,我今天睡树林,四舍五入就是你和树林睡了。”

离语:“啊啊啊!我不要喂蚊子啊!”

傅念归说:“还好,不是三伏天的蚊子,你知足吧。”

离语:“......”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脾气似小绵羊的二殿下怼人这么厉害呢。

看来,旅途不会很无聊了。

霍家人采药回来,老和尚已经双手合十等在了辕门外。

霍琛之抱着一篓子满是露水的车前,定定的看着山门。

老和尚慈悲一笑:“诸位施主,皇上的毒,已经解了。”

霍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当真?”

老和尚捻着佛珠:“出家人不打诳语。”

“只是他身上的异能带来的余毒无法清除,日后有什么后遗症,老衲也无从知晓,但是只要保养得当,寿终正寝是没有问题的。”

霍夫人哭出来,亦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善哉曰:“善哉,善哉。”

霍琛之说:“那二殿下呢,皇上的毒解了,应该通知他才是啊,不对,他就在庙里,这会儿在陪着朗之?”

善哉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保守诺言。

“贫僧是出家人,照理说,红尘中的事情是不该多管的,何况,那位傅施主并不愿意老衲把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可是老衲,罢了,也算是尘缘未断,便把前因后果告知诸位吧。”

于是他把傅念归换血和消除霍朗之的记忆的事情说出来。

霍家人都呆住了。

半晌,霍琛之找回声音:“可是,可是朗之醒来......”

善哉曰:“便是不会再想起这个人了。”

霍夫人叹气:“孽缘啊,孽缘。”

霍琛之说:“他竟然......”

“难怪昨夜他到霍府寻我,绕了许多弯子,只是想说让我好好照顾朗之,当时我还调侃,他们日日在一处,哪需要我照顾朗之......”

善哉曰:“阿弥陀佛,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大善。”

霍夫人说:“老虎耳......他走了也好,也许一别两宽,对他们都好,只希望那个苦命的孩子,未来一切都好吧。”

善哉眼中含泪:“佛陀舍身饲鹰,还换来了涅槃,这位施主......若是毒发,只怕是身首异处,我佛慈悲,望他一切安好。”

庙里的小沙弥跑来:“后院厢房的人醒了。”

霍琛之等人冲进厢房,霍朗之靠在床沿对他们笑。

“哥,娘亲。”

他还是很虚弱,一如五岁那年的光景。

霍琛之忍不住走上前拥抱他:“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霍朗之问:“哥,我到底怎么了?”

霍琛之说:“远征回来你毒发昏迷了,多亏了善哉大师给你解毒,你还记得自己身上的毒吗?”

霍朗之说:“当然记得了,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嘛,怎么会解了?”

霍琛之愣了下,说:“大师自然有他的妙计,是你命好。”

霍朗之转头:“多谢大师。”

善哉回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霍夫人的眼睛红红的,霍朗之道:“娘,我没事了,你别哭。”

善哉出屋去取东西,留他们一家三人叙旧。

霍朗之说:“楚宓逃跑了,但我一定要给婷儿报仇!”

霍琛之说:“你先好好休息吧,报仇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霍朗之点头。

霍琛之说:“这阵子都是柳雨在处理政事,你还别说,他还挺有样子的。”

霍朗之说:“我本来就打算,等到时机成熟了,把皇位交给他。”

霍琛之说:“这些事情都暂时先别管,你现在还是皇帝,好一阵子没露面了,等养好了身体得去上朝了。”

霍朗之点头,又成为了霍琛之的乖巧弟弟,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听说他醒了,众人都赶来,霍岩从军营赶来,一把年纪的将军忍不住落泪。

他拍了拍霍朗之的肩膀:“活着就好,爹实在是不想一把年纪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霍朗之也哭了:“爹......”

霍岩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你还是皇上呢,像什么样子。”

霍朗之就笑了,把眼泪憋回去。

柳风拂和秦源也肝赶来,半路去傅府接了流觞和念之。

狗崽子跳上了床舔霍朗之的脸,霍朗之笑着接住它:“好小子,又胖了。”

流觞:“霍哥哥。”

霍朗之摸摸他的头:“乖。”

鬼门关前走一遭,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好像没有变。

柳风拂道:“念归呢,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去哪了,这阵子为了帮忙救人,我可是一直在翻医书,好不容易解放了,他去哪了,该不会没人告诉他,还在太医院瞎捉摸吧。”

霍朗之蹙眉:“念归是谁?”

柳风拂一愣:“你开什么玩笑呢,你不认识傅念归?傅卜芥,字念归,你要立他做皇后了你跟我说你不认识他?”

霍朗之说:“我真的不认识他,没听过这个名字。”

柳风拂一把揪过狗崽子:“呐,它,或者不是狗崽子,它是狼,是你和傅念归一起养的狼崽子,叫念之,因为你叫霍朗之他叫傅念归,这是你送给他的礼物,你跟我说你不记得傅念归?”

霍朗之说:“念之,不是我狩猎带回来的狗吗?我狩猎从来不猎老虎耳,有一年抓到了念之,就带回来了。”

柳风拂无语了:“这什么和什么,你疯了吧。”

片刻,他冷静下来,“不对,这种样子,怎么这么像羌族的邪术,让人失去某段记忆,为了让他的失忆合理化,重组那个人的记忆,不对,是谁对你用了这种邪术。”

霍朗之笑了:“我看你是疯了吧。”

霍琛之担心霍朗之想起傅念归身体会不好,对着秦源使眼色,秦源便拖着柳风拂出去,他们才打开门,只见门口站了一个人,竟然是离诺。

离诺面色冷淡,走到霍朗之床前:“听说你醒了,来看看你。”

柳风拂挤过来:“她你总认得吧,当时我们为了救念归,还和她大打出手,你记得她的金鞭吧!”

霍朗之说:“认得啊,当时我参加了一场比武大会,认识了离诺,她就是用金鞭的,没错。”

柳风拂:“......离诺,你自己说,告诉他他的记忆是错的,告诉他他傻了。”

离诺:“你记得没错,我们是那时认识的。”

柳风拂:“......”行吧,是我疯了。

他夺门而出,秦源追出去。

就在那棵姻缘树下,柳风拂站着发呆。

秦源走过去,“大哥,你怎么了?”

柳风拂叹了口气:“你猜猜,傅念归怎么就失踪了?”

秦源摇头:“猜不出。”

柳风拂说:“我猜的没错的话,是傅念归救了霍朗之,这老秃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看见霍朗之手腕那里的伤口了没有,应该是换血。”

秦源一愣,瞪大了眼睛:“那不是......”

柳风拂说:“换血对人的身体要求非常高,念归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若是真的换血了,他现在一切堪忧,还真的有可能是怕霍朗之担心所以躲起来了,还消除了他的记忆。”

秦源感到不可思议:“可是,可是傅公子自己身上都有毒!他这是,以毒攻毒?那皇上身上的毒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他不要命了?!”

柳风拂冷笑:“对有些人来说,感情大于一切,他和他娘一样,注定是做不成大事的人,也是活该。”

秦源道:“若是真的是这样,我只能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柳风拂说:“算了,既然他忘了,是傅念归的选择,我也不便插手,但是我来王都本来就是为了表弟,既然他离开了,那我就要四处去寻他。”

秦源说:“我和你一道。”

柳风拂看向他:“为何?”

秦源涨红了脸:“我们是兄弟啊,再说了,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四处游历,过百山,尝百草,陪我写一本医学著作的。”

柳风拂想了一会儿:“好!”

他们回到屋内,正巧那善哉和尚也去而复返,他抱着一篮子新鲜的草药,走到霍朗之面前。

“皇上,这是新鲜的卜芥草,你有印象吗?”霍朗之摇摇头,脑海里闪过一座山一个院子,日暮黄昏的时候,一袭白衫的男人蹲在地上收草药。

那样的画面一闪而过,他下意识摇摇头。

老和尚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这个回答,于是说:“这草名曰卜芥,又名老虎耳,山上长了很多,并不少见,用它和冷天南,和着灵泉滋养的夜颜花,可以制出一种压制火寒毒的药,你还记得吗?”

霍朗之摇头。

老和尚似乎犹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每个月圆十五的事情吗?”

霍朗之说:“月圆十五,无事。”

老和尚眼中无悲无喜:“那位施主,想必很快乐吧,皇上,祝您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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