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只是我的灵感”(1/1)
冯小斌轻笑:“那个女人的手段太低端了,找私家侦探跟踪我,也不想想,私家侦探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手下马仔,只要给钱,到底谁查谁还不一定呢。”
郊奥有点心虚的坐直了身子,“所以你早就知道我那天和她见过面?你也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
“见面我知道,但说什么当时不知道,毕竟又不是搞特工的,还没手眼通天到那种地步,我只是后来随便问了一句,是她自己没绷住,就什么都说了。”
郊奥心底暗暗庆幸当时没有同意和李怡同流合污,否则这么Jing明的父子俩,李怡那种脑子怎么可能玩的过,还得顺带把我搭进去。
郊奥心口不一的冲冯小斌竖了下大拇指。
郊奥也不藏着掖着了,他面对冯小斌明明应该很排斥,却没想到和他相处竟意外感觉很放松。
他有一肚子的好奇,不像面对文梓时那样含糊其辞的谨慎试探,怕文梓难堪。也不像面对白茂时留有余地,直觉让他觉得冯小斌很坦诚,毕竟不是所有人见别人第一面,还素昧平生呢就能大谈特谈自己童年Yin影的。
所以他也就直接问了,“你和蚊子到底什么关系?”
冯小斌好像并不意外他的问题,只是坦诚的回答,“我很喜欢他,我在追求他,并且追求了很久,而且不打算放弃。”
郊奥发现冯小斌这个人小小的身板确实有着挺强大的心脏……或者说挺厚的脸皮……
“蚊子是直男,你何必呢。再说了,我能请教一下么?白茂那么好,有钱有势的,长的也不赖,为什么不好好跟白茂在一起,还要去追蚊子呢?”
冯小斌轻笑,“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也许吧,有的人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但在我这里,一切都是没有章法的,所以也谈不上理由。白茂和他不同,白茂是床伴,文梓是真爱。”
…………………郊奥一时还真佩服冯小斌的直接。
只是他不知道,这句话曾经也是白茂对冯小斌说过的。
冯小斌第一次见到白茂,是他被聘为人间格度某刊物的特约作家时,在一场商务会谈上,他看到了那个浑身散发着贵气的男人。
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儒雅睿智,彬彬有礼,许多形容男人沉稳成熟的美好词汇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包括虚伪,狡诈,冷酷,刻薄,这些不美好的词汇,也可以用在他身上。
冯小斌这种性格的人,对一个人感兴趣只需要一秒钟,对一个人爱上,只需要见一面。
所以第二次见面他就跟白茂表白了,理所当然的,他不单得到了拒绝,还得到了嘲讽。但这对冯小斌来说根本不算困难,甚至更觉得充满了挑战性的趣味。
此后的几个月,他开始了近乎疯狂的追求。
嘘寒问暖只是最基础的。跟踪,探查,送礼物,制造偶遇,这些也不过尔尔。脱光了自己爬上白茂的床,被干完又光着身子被丢出去,大冬天的一丝不挂在白茂别墅门前蹲了一夜,满怀期待的等着白茂,以为他也许会心软让他进屋,结果也只是自己发了高烧晕倒。
后来有一阵白茂遇上了一点经济危机被人围堵,那把明晃晃的刀在白茂眼前晃的时候,他想都没想的就冲了过去放在他前面,于是那把本来差点插在白茂肩膀的刀,落到了冯小斌的脸上,殷红的血ye顺着颧骨流下,那道口子狰狞的像是又在脸上开了一张嘴。
后来,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可冯小斌发现了他们在一起后,白茂还时常与白草保持着rou体关系,他对冯小斌说:“他只是床伴,而你是真爱。”
冯小斌垂下眼帘极浅的干笑了一下,郊奥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冯小斌撤回思绪,转移了话题,“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有看过人间失格吗?”
郊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毕竟看过不算看懂,不懂就不算看过。
冯小斌继续说:“很简单,名词有词性之分,也应该有悲喜之分,轮船和火车是悲剧名次,公交和电车是喜剧名次,我们互相随便说一个词,对方来猜这是喜剧性名词还是悲剧性名名词。我认为对于演员来说,对词汇的理解有助于对戏剧理解的提升。”
郊奥觉得有点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冯小斌开始了游戏:“第一个,香烟是什么词?”
“悲剧词汇。”
“为什么呢?”
“这还需要解释吗?没有烦心事谁抽烟。”
不知怎的,郊奥突然想起他从祈遇手中夺走的那半截烟蒂,也许他当时有烦心事?可我好像并未察觉。
“可我不这样觉得,饭后一支烟,快活赛神仙,它是能带来短暂快乐的东西,不是应该是喜剧词汇吗?”
“………………………”
郊奥:“该我了。——鲜花是什么词?”
“你指的是哪种类型的鲜花,是长在枝叶上的,还是已经被采摘下来包进礼品纸的?”
“有区别吗?”
“当然有。”
郊奥停顿了一下,又想起祈遇装成粉丝送给他的那束桔梗……
突然莫名烦躁,实在不想回忆关于祈遇的一丝一毫。
随口回:“包起来的吧。”
“那就是悲剧。”
“为什么?包起来的花都是送人的,送人的东西不是应该是开心的吗?”
“你送过人花吗?收到过别人送的花吗?”
郊奥转着眼珠稍微回想,几年前给白姃送过,“…送过,也收过。”
“送出去的花怎么样了,还在么?收到的花呢?你还留着么?”
“当然不在了,都这么久了。……收到的,好像也没有留着。”
“这不就对了,不管是送出去的还是收到的,送出去的早就不在了,而收到的你也没有珍惜,总之都不在了,花死了,被花赋予的意义也同样没有了,这不悲剧么?”
…………算你说的有道理。
郊奥:“该你了。”
冯小斌:“药品?”
“悲剧。”
“不,我觉得是喜剧。药品代表拯救,应该高兴。”
“……………”
他想起了在酒店给祈遇买的药,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郊奥:“照片?”他又想起了手机里被他删掉的照片。
“悲剧。”
“照片记载的都是回忆,怎么会是悲剧。”
“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些回忆是你拼命也想抹去的,什么都记录并非是好事,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秘密,例如我爸。”
“……………连老爹都吐槽,你也是可以。”
冯小斌笑笑:“耳机?”
郊奥心里再次突咯噔了一下。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祈遇魔咒,为什么都是他…为什么总是他…
耳机。
他的兜里此时此刻还装着祈遇送他的耳机,一人一只,在很多个晚上,他们听同一首歌,听同一个故事,但只有自己,听得到祈遇的一句晚安,而自己好像从来没对他说过。
郊奥眼里聚了一点化不开的雾:“悲剧吧。”
“哦?有点意思,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直觉。”
“可我觉得是喜剧,毕竟耳机代表着无人知晓的内心世界,不被打扰,只享受自己的安宁,多么幸福的事。”
“……………随你怎么说吧。”
冯小斌:“最后一题吧,你随便说个,也挺晚了,说完我们也该各自回去了。”
郊奥被他老是唱反调的姿态,和总是莫名回想到祈遇的思绪搅的烦躁,也更加没胃口了,他巴不得赶快结束这个话题,赶紧回去睡觉算了。
随便抽了张纸擦擦手,随口说道:“纸巾。”
冯小斌稍微皱了下眉,反问道:“你觉得呢?”
“喜剧吧,毕竟我想不出一个纸巾有什么好悲剧的,既然不是悲剧那就是悲剧的反义词了。”
冯小斌的眼神突然惆怅,表情也渐渐聚起Yin霾,他把脸侧过去看向窗外,凝视凌晨两点的深夜,怅然的说:“可我觉得纸巾很悲剧。”
“?从何说起。”郊奥着实不解。
“纸巾某些层面是情|欲的象征,而情|欲是场快乐的悲剧。”
郊奥就那样随意的看着冯小斌望向窗外的侧脸,那道疤痕在他面前显露无遗,这张脸不算多好看,但此刻却有种独特的忧郁美。
原来忧郁不需要理由,甚至不需要特定条件,与容貌,与身材,与财富,与见识,通通没有关系。
它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他的生命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需要源源不断的那名为爱的光芒照射,才可短暂明亮,但没有人是天生的太阳,所以他需要不断的,不断的,切换着他想要的发光体,就像换掉一个普通的灯泡那样,从黑洞伸出手来,将不再拥有光亮的钨丝去掉而已。
所以冯小斌爱白茂,也爱文梓,但他同时又说:”我并非因深爱而不可自拔,我只是想体会那不被爱的感觉,心脏的疼痛感使我痴迷。”
所以白茂无法理解当初疯狂爱恋他的人,那个不顾一切为他挡刀为他毁容的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说走就走,转眼再爱上别人。
他执着的想知道那个答案,他悲切的不允许爱自己的人投向别人的怀抱,自尊,骄傲,甚至愈发深陷的情感漩涡,都让他的心极度绞痛,而对方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你只是我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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