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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颇有钱的人，当然和世界百大富豪相比是个小角色，但在国内也是名有钱人。我的一个朋友是警官，近来在调查一件奇怪又严重的案件，早些天前他来电寻求帮助，我是个好公民，马上答应下来。

他跟我说省内某一农村很可疑，涉及人口贩卖，而且针对高上层客户，让我去试探一下。我马上笑他，高上层人士怎会买人，又不是古时的蓄奴。朋友叫我先去谈谈，看看是否真有其事。既然我答应帮忙，也不好意思退缩了。

於是我尝试找上那条村落的人，隐约暗示想买「货物」，村民马上为我联络「产品经理」。那是一个中年大叔，他三番四次试试我是否真正客户，而不是警察派来的探子。当我终於通过他的测试後，他问我要买什麽样的人。

果然是人口贩卖。

我告诉他我年轻有钱，但是家中没人陪伴，很是空虚。经理和我约定一个日子，让我去挑人。

所以在那风和日丽的一天，我驱车前往村落，一路上和警察们保持联系。乡村果然是乡村，到处都是泥泞和老旧的房屋。我在村口找到大叔，他带我到养着人的地方，十来个少年少女排队似地站成一列，等候我的挑选。

他们显然被打扮过，身上虽然穿着土气的衣服，脸上却是被清洗乾净，每一个人都长着好看的脸孔，不比那些影视明星失色。难怪警官朋友说这人口贩子以有钱人作客户，好看的货物轮不到穷人买。经理奉承地让我随便挑，我为他感到恶心。

那些少年少女好奇地看着我，没有谁露出惧怕或是痛苦的眼神，不像是被拐卖、苛刻对待的受害者。我来回看看，被其中一个少年吸引住了。

没错，是吸引住了，或是叫着迷。

四目交投的瞬间我可以听到天使在彩云上唱起颂诗，一边往地上撒着七色花瓣，还有神圣的光辉落在少年身上。爱神之箭正中我的心窝，涌出澎湃的红色爱意。

一见钟情。

我知道自己在为警察办事，理应找一个看起来更愿意指证人口贩卖罪行的少年少女，但是我做不到。那个少年是何等闪亮，在悲惨中仍旧带着令人惊讶的天真可爱，出於污泥而不染。

我鬼使神差地指着他，跟经理说我就要这个少年。

村民叫少年作「文文」。

经理说文文今年刚好十八岁，要是到二十岁也没有人买的话就会随便卖给别人。还好我有来，我拯救了他。文文看着只有十六、七的样子，行为举止像十一、二岁的小孩，而可爱程度则是五、六岁的儿童。看着活泼的他，我还真不想把他交给警察。

於是我真的这样做，我跟朋友说文文的情绪不太稳定，我得先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叫他指证人口贩卖的事。朋友同意，说他们也正从不同方面调查，要把整条村落连根拔起，而文文是重要证人，我必需好好保护他。

这不用说，我早已小心照料他，衣食住行各样不缺。我把他当成宝贝来疼爱。

不，他是天使！

相处久了，我发现文文很贪吃，没什麽是零食解决不了的事。在刚到我家的第一个星期，他还挂念以往和他同住、被称为「兄弟姊妹」的其他被拐人口，可是後来乡愁皆被美食驱走。

因为给他吃的人是我，所以文文总会期待地看着我，眼中闪闪生辉，像是天上的星辰。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真好，我控制不了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喂他吃零食。他太瘦了，多吃一点也不怕。

我还发现他很爱游泳，经常喃喃地说想去池塘游泳，又说没沾水的他快被风乾了。我包下公寓区内的游泳池，然後带他去游泳。文文很高兴，我明白当年的烽火戏诸侯是什麽回事了。为了他的笑容，包下游泳池算不上什麽，要是能够的话，我还想把星宿、月亮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送给他，他只要在我的庇荫下愉快欢笑着就可以。

我惊觉自己中毒已深，戒不掉名为「文文」的毒瘾，如果这是一种病，我明显已是末期病患、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以往我没喜欢上任何人，累积在心中的孤独和爱意一下子爆发。我对文文寸步不离，他也不介意，什至会回抱我，或是轻抚我的头。他真的是个天使！

有些事是有了第一次，便会有无数次。例如我鼓起勇气亲吻文文一口，往後便一发不可收拾地不断亲吻他，我还残留基本的自制力，始终没和他接吻，仅仅停留在亲脸庞和脖子的程度。天知道我花费多大的理智才能克制自己的各种慾望冲动。

文文对我的擦边球行为没有反感，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太色情，但是文文仍然没反抗，依旧配合，这令我感到一丝高兴。像欺负弱小一样，我每天睡觉前也会揩油，心中极度舒适。

对天使做这种事情，我一定是个坏人。

警官朋友的调查进展良好，他查出村落涉及人口贩卖的重要证据，他还欠一个证人。没错，证人就是文文。

朋友和他的警察同僚想看看受害人文文，我让他们到我家来。怎料文文很怕生，旋风似的躲进睡房去，露出半颗头偷看，时而怯懦地退後，泪水在眼中打转。

太可爱了，我真想马上把警察们赶走，好好宠爱我的文文。但是理智仍占上风，我死命忍耐并待在客厅应酬他们。

朋友说，警察们查探的不仅是证据，还有人口贩卖的细节，而人口贩子如何教养拐来的小孩也是重点。

村落除了产品经理大叔外，还有数户人家也是人口贩子，整条村落都是团伙犯罪，互相掩护。那条村是个魔窟，我不寒而栗。

其中一户人家把「商品」当作家佣，有系统地训练小孩们的家务能力，将来卖出的价钱比随便养大的高。警察说那训练系统的成熟度令人惊讶，担心其他的小孩也受到不同的「训练」和「调教」。

文文也被这样对待，被人以极端的方式养大，虽然暂时看不出端倪，但是早晚会发现藏在天使光芒下的可怜伤痕。我顿时石化，这种听起来像把人当作家畜圈养的事情可怕至极，我在心中诅咒那群恶魔。

文文会是怎样的「商品」？

我一方面不想知道答案，却在另一方面不时猜测，尝试从他的日常行为去偷窥一二。文文在我眼中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天使，似乎没被人以畸形的方式养大成人。我曾旁敲侧击地问他的往事，问他「爸爸」和兄弟姐妹之间的相处，或是过往是怎样生活。

可是他只回答不重要的东西，「爸爸会给我们吃的，可是不好吃」、「哥哥姐姐们游泳比我慢」、「我最喜欢到山上找果子」。这些和一般农村少年生活大同小异的回答可说是毫无帮助，这也许代表文文没被虐待或接受「商品训练」。尽管他看起来正常，在我心中仍有说不出的疑惑和不祥感觉。这就是所谓的迷里雾中，一旦看清楚便会发现支撑这个少年的过往都是鲜血淋漓的地狱煎熬，这时候他的笑容都会使人心疼不已。

我无力地抱着文文，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瘦小的身体上，好想用胸中的爱来温暖他。文文轻抚我的头发，结果被治癒的又是我。

拜托了，请不要让天使承受悲剧。

为了让他不再悲伤，我决心要用尽所有方法让他高兴地生活。

没错，就是网络上说的那样。

宠！给我使劲宠！

要是一般人的话大概会成为第二个玛丽皇后，然而文文没有，他还是那个讨摸讨抱的小朋友，对物质生活的飞跃提升没有反应。他不知道外卖便宜菜和五星级酒店的珍馐百味有何分别，也不知道身上穿的是普通外国时装（成衣）还是裁缝订制设计的丝绸缎锦。如果我是古代的君王，他就是得宠的男妃，君王从此不早朝是有理由的。

把活泼的小鸟关在笼中可不行，我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和文文到附近散步，让他多少重归熟悉的大自然，感受穹苍之高深、山水之翠绿。为此，公司的工作得往後延迟一点。

这一举动得到文文的热烈支持，他从不懒床，什至清早便起床把我唤醒，我一般会把他拉回怀中再睡十分钟才起来。这样的生活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常。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警察朋友早晚会带着真相找上门。

结果担心的事情始终会发生，就如命运，谁人也无法脱离它的束缚。

半年後的某一天，警局正式地邀请我和文文去录口供和作证人，他们找到所有事情的真相，包括文文成长的细节。警察们也查出他的真实姓名，文文是个被可恶父母卖掉的孩子，自襁褓起便遭抛弃。

到达警局时，不管我或是文文也不想离开彼此，但是我本着理智叫他和警察待一会儿，他不情不愿地点头。

我则和警官朋友到另一间房间，他手上拿着一份资料，我知道那是文文的过去，以及我将迎接的未来。

朋友苦笑地叫我不要太紧张，「我的手下会好好对他，毕业他是证人兼受害者。」

「我相信你们，但是你知道的，人总会担心。」

「你们感情挺好的。」

提及感情，我脸上泛起红晕。

「很好，非常好。」<

「他还唤你作主人。」

「嘻嘻，很可爱吧？」

「嗯。」朋友点点头，突然收敛神情，「你从没想过为什麽文文会叫你做『主人』吗？」

我卡机了，这问题我不是没想过，而是找不到正确答案。

「因为文文是被人当作奴隶养大，他和当时的十多个男女一样，从小被洗脑。」

朋友把我带进地狱的开幕礼。

「他们是性奴。」

命运之轮无情转动，恶毒凶残，捣毁所有的幸福和美好的期盼。

人口贩子就像下水道的老鼠、沟渠中的蟑螂，到处藏身，抓也抓不完。当警察们才捣破他们的一个窝，马上又收到新消息说别处有一群新的罪犯。

这次的人口贩子比过往的更有系统，什至已形成一定规模。那怕警察伸出比发丝更幼的触角试探，他们也会立即闭上坚硬的保护甲壳，把他们的恶心罪行隐藏。

所以当一个富豪愿意出手相助时，警察们欢呼雀跃。富豪没有和警察相关的背景，财产货真价实，完全是人口贩子的目标客户。富贵在可疑村落买下一个少年，坐实了人口贩卖的事，警察们不管疯狂加班也要为民除害。

约大半年後，警察终於成功找出证据，决定在某天对村落进行全面搜查和逮捕，罪犯一个也跑不掉。

他们在几户人家中找到被拐或被卖的儿童，当中也有不少即将或已经成年的受害者，大部分对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什至以为来拯救他们的警察是未来主人/买家。他们被彻底洗脑，没有所谓的常识。

童工和奴婢的数量多得吓人，村中也有一些不从事生产性工作、纯粹用於娱乐他人的受害人，他们是人口贩子口中的「高级货品」。

当时替他们作探子的富豪买的是「娱乐货品」的分支——性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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