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现实世界(2/5)

他不知是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是这样,兴许是他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当死神的脚步不远不近缀在他后时,他能听到自己膛里那颗心脏迟缓的动——那是一近乎麻木的恐惧。那声音永远跟随着,提醒着,要在他时刻落,它把他的神经当弓弦,来来回回地拉着玩——

寇冬曾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

兴许躯壳是。

一直到他变为海上翻涌的泡沫。

他在被钝刀杀死,很多时候,寇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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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乖,冬冬要听话。”

在母亲过世后,寇冬终于有勇气走上了天台。当他于天台的边缘徘徊时,他注视着面缩的像蚂蚁一样小的车龙,终于迟缓地向前迈了一步。

怕,他能听到自己逐渐停滞的心,看见笼罩在他上的浅淡一抹执着镰刀的黑影。死神于他的侧目不斜视,等待着收割他的灵魂。

他挣扎的够久了,尚且在襁褓中便开始吃『药』,在那之后又医院行各各样的治疗。有好几次医生将足有他手掌的针没他的肤,为他注永远没完的『,却仍然不能缓解他的半疼痛。

命……

不疼……

死——

寇冬不知这是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可他清楚,他是在撑着。

他清楚这一切是为什么,因为他是妈妈的唯一。唯一的家人,唯一的血脉。他是仅剩的能被抓住的手,于是女人不顾一切地将他生来了,又不顾一切地要将他留在这里。

不疼。

不如一扎向甘的死亡。

其它时候,他多是在年轻女人单薄的背上或手里。路的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他们从医院里走,钻到那些偏僻的农村里,喝所谓灵验的偏方,最后又因无效再回到医院里,——这是个死局。他永远也走不去。

他真正恐惧的,是那把刀不够锋利,无法一割穿他的咙。

你要去死。

去——

那声音!

但他已经不是了。

了满满脸的冷汗,在被浸透的蓝白床单里锁牙关。他恨不能用去狠狠撞击墙,也好过这密密麻麻的如针生生里般的疼——

当他听的多了,他甚至不再恐惧于那声音的到来了。

他没法惊动他的母亲。她每天在楼上楼跑,太累了,趴在他床边时脸上也带着挥之不去的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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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要活着……冬冬要好好活着……”

三万六千五百个这样的日,这是多么恐怖而令人畏惧,他好像即将走段漆黑的隧里,那里没有半光亮,他永远也走不来。

随后他于这片海中腾空,逐渐上升,逐渐上升——

因为妈妈会心疼。

“这孩持的真好,”许多医生说,“大分大人都持不来这样的治疗,直接放弃了……太受苦了。”

于是他听话。

只要一步。

他从未对一个词产生过这样大的恐惧。

他无法摆脱,无法逃离,这几乎是一宣判,和东山再起的疼痛一起宣读了他的注定结局。

百岁。

去死。

他『摸』了『摸』自己的膛,小声欺骗自己。

它们嚎叫着,拖了音。它们宣判:

在那之后,他到了叶家,终于过了几年的舒服日。可当他从叶家来后,熟悉的影终于又逐渐将他笼罩,噩梦再度来袭。

它永无止境!

从这里一跃而,便将解脱他所有的徘徊与痛苦。他不需要再为这份无法承担的生命重量苦苦挣扎,也不需要再在日复一日的影里独自煎熬。他已经没了家人,亲近的朋友也在他几乎神经质的躲藏前逐渐远离,如今他不过是孑然一,站在这楼需要考虑的,只是不要伤及面无辜的人而已。

空气里是汗与消毒混杂的气息,依然刺鼻。灯光昏暗,隐约有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至近。

不能说疼。

于是他活着。

寇冬很小就学会了不哭。即便是在夜人静之时,他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从梦中惊醒,蜷缩在病床边揪着被发抖,他也咬着嘴,没有发一声声音。

年轻女人就『摸』了『摸』他的,说:“冬冬可是要命百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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