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2)

“腌鱼的味……”

说话也不耽误办事，巫罗绮眨间掏空了所有厉鬼的心魂，闪回到连雨年后。

连雨年沉着脸念五字真言，试图调动天地之力抵挡，却发觉这个世界是个惨遭隔绝的小空间，天地之力已经被觋设的型灵力阵空，只能退而求其次，收拢神识，释放巫力，以天底最蛮横暴力的一力量形态，直面这波同时针对神/的攻势。

心魂是由生灵死前心底析的毕生最宝贵的信念、记忆、志向、与恨等类似的东西，玄而又玄，常人无法碰与保存，哪怕是连雨年也没法儿捕捉到这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事。

连雨年起手又给兰女夷叠了三十多层甲，再意思意思扔给巫罗绮一个避风术，便在后者“真不尊老”的抱怨里掠向半空，姿如一只飘逸优雅的鹤。

她突然不合时宜地想。

“觋不得好死。”

风中传来巫大爷略带嫌弃的话语，连雨年太青一，兰女夷则忍俊不禁。

鬼巫不擅阵法之，但只是相对不擅。觋得了鬼巫一族的传承，最基础的禁锢阵法布置成这样，在神代是要被抡起掌成陀螺的，吃饭的时候也只能坐小孩那桌。

兰女夷扫了一，忍好奇，转而看向连雨年：“丹先生接来要什么？”

他对“腌鱼”的嫌弃可见，自然不会偷吃，老实地捧着一团白光球，着鼻不去看里面上万被压缩到极致的小小影。

于是二者在半空惨烈碰撞，磅礴波动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如同一圈大的、不断扩张的球，使这方天地为之激烈动。

海的阵法因此而颤晃起来，最初幅度很小，可随着他们的反抗越来越剧烈，阵法波动也跟着加剧，某些地方甚至发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朽旧的木架正在崩断坍塌。

兰女夷觉上一轻，抬首就见上万名厉鬼的合击被连雨年一人势镇压，数百丈的火浪与墙节节败退，数量多到遮蔽天空的鲛人怨魂不再满脸凶残，而像是被藤条了顿狠的熊孩，惊愕痛苦的表，用以吓人的血泪也多几分仓皇的委屈。

连雨年问：“每一只都有心魂？”

他们此前并未商量行动计划，巫罗绮却似知他心里所想，应声掠，半透明的形风筝似的飘到上空，在地上两人目不转睛的注视蹿厉鬼之间，形起伏腾跃灵巧无双，手又毒又狠，每一记黑虎掏心都正中厉鬼的眉心灵台，抓一条条拇指大小的虚影——人鱼尾，通赤蓝的鲛人心魂。

巫罗绮状态特殊，倒是助他逃过一劫，风暴穿而过，他也能岿然不动。

“嗯，每一只都有。鲛人被灭族，化为厉鬼后又久地受到镇压/控，恨意必定如海渊，产心魂不足为奇。”

是普通人, 即使有连雨年相护，上还了几层防护术法，漏的一星半余波依旧让她面一白, 咬着牙闷哼声。

这才是南海真正的奇景吧？

“超度他们。”

断裂的锁链、崩坏的阵法定格在半空，挣得自由的厉鬼焊死在原地，海与火浪止步于连雨年的脚边，顷刻间，周围能动的除了连雨年本人，就只剩巫罗绮和兰女夷的视线。

失去心魂，厉鬼们战力不减，反而变得更加暴怒凶残。他们尖牙，指甲伸半米，像一圆月弯刀，开始暴地挣扎和抓挠尾上的锁链，搅得海洋不宁，风浪与火焰织腾飞，拍打白骨森森的海岸，又掀上半空，从他们穿过。

他数着时间，在两座阵法彻底崩溃，天地之力与厉鬼掀起的火风暴同时爆裂，冲上云霄之际，终于懒洋洋地并起双指上眉心，张吐一个巫族古语单音。

连雨年冷瞧着厉鬼们动作，放任他们发疯和“逃狱”，看着原本设在海的两阵法生生被鲛人怨魂拖着锁链拽海面，一边上升，一边崩解，碎片飞直，像是在海上垂落一片瀑布。

连雨年衣袂猎猎，束发的带与发簪被劲力震碎，发垂落，不受劲力影响，发尾自然翻卷着柔和弧度。

连雨年不擅防守，对他而言，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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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极端复杂的、人类结构所不能承受的音节脱的瞬间，天地一静。亘古的岁月之河似乎也在此刻风平浪止，聆听这古老而尊贵的敕令。

“巫先生！”连雨年翻手挡这记威，也不回地喊。

但巫罗绮可以，因为他以此为，赖以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