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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开开擦了把眼泪:“要据理力争!”

商淼远哈了一声,幸灾乐祸地看了丈夫一眼。

周培青说:“错,面对胡搅蛮缠,我们要关禁闭。”

他们家的禁闭室在杂物间,还是商淼远父亲留下的那间,被周培青在四面打了几排柜子,改造得非常规整。周开开就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噘着嘴,背着手,瞪着她爸。

周培青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看着她,两手抄在一起,一言不发。

如此过了十来分钟,商淼远吃好早饭出来,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你们两个自己解决就好了,不用管我。”

周培青立刻站起来:“什么事要出去?”

商淼远今天打扮得非常用心,颜色亮眼又鲜嫩,看着他老公的眼神有点不耐烦,说:“跟编辑商量一下签售活动的事。”

“不能视频会议吗?”

“当然是因为视频会议说不清楚才要见面聊。”

这话无可反驳,周培青不大希望他抛夫弃子一个人出去浪荡,可商淼远显然早就已经做好打算。周培青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感觉腿上一紧,那半人高的挂件又粘到腿上,从门里露出半个脑袋,看向门外的商淼远:“妈妈去哪里?我也要去!”

周培青想了想,说:“妈妈要去工作。”

商淼远见他如此通情达理,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说:“不然你带开开回元帅府去吧。”

周培青并不理他这话,低着头,冲女儿说:“开开,你先进去,我跟妈妈有话要说。”

周开开见他表情严肃,哦了一声,自己把自己关进杂物间,还关上了门。

门外两个大人相互看着对方,周培青把女儿支走,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商淼远问:“你有什么事?”

周培青走过去,定定看着他。

商淼远往后退了一步。

周培青说:“退什么?结婚才多久?我还没到年老色衰下不了口的地步吧?”

院子里的秋千被风吹得荡了一下,周开开的脑袋从杂物间的窗户里探出来,听见他爸很恶心地说:“……我要是能变成个玩偶被你揣进口袋里就好了。”

商淼远低头笑了一下,没说话。

周培青rou麻唧唧地牵住他的手,接着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被家庭的琐事磨得心烦,出去散散心也好,我会在家里想你的。”

商淼远还是笑着,只哦了一声。

周培青牵起他的手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脸颊上:“商先生,你反应这么冷淡,是因为我不好看了吗?”

商先生歪头盯着他认真看了一会儿,才说:“周少校,你眼角好像长皱纹了。”

“……”周培青的表情因为这句话蓦然变得沉重。

商淼远立刻说:“我开玩笑的。”

那天周开开是自己从禁闭室的窗户里爬出来的,而那个早就将她遗忘的亲爹正在光脑上搜索最近的美容院及居家美容设备。

于是晚上商淼远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周培青一手抱着娃,一手颠着锅勺,脸上还戴着个闪闪发光的面具,正在灶台前忙碌。

第43章番外二

人说“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句话很适合周培松现在的境地。

判决书下来他都没这么绝望过,周培青这个挨千刀的,哪儿哪儿都压他一头也就算了,连在监狱里都得挤兑欺负他。

绕着Cao场跑到第十圈的时候,周培青的两条腿已经软得跟面条一样了,他耷拉着脑袋眼冒金星,旁边的管教既不催他也不骂他,就是每回他一停下就拿警棍抽他,那玩意儿比周知源的皮带的滋味儿可难熬多了。

于是第二天下午他就装病了,可医生不给他开证明,就算他厚着脸皮拿出元帅家的小少爷的款儿也不给他批。一问,好么,周培青的大学同学。周培青这个挨千刀的!当初就应该给他结结实实戴一顶绿帽子!

又十圈跑完之后,他彻底虚脱了,躺在Cao场上装死。管教见他赖着不起,怕他真有个好歹谁也担不起责任,不敢再动他,紧急呼叫医生。

周培青那同学过来翻了翻他的眼皮,听了听他的心跳,站起来踹了他一脚,说:“你当这是你们元帅府客厅呢?这儿的人,谁也不是你爹妈,没人有义务惯着你。”

周培松本来还在翻白眼,给他一骂,说不清为什么,眼圈忽然就红了,热泪滚滚的顺着脸颊落到草地上。

旁边两个人也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等他吸了吸鼻子从草地上爬起来,管教说:“错过饭点了,晚上关小监室。”

所谓小监室,其实就是小黑屋。周培松从小被周知源关小黑屋长大,但家里的小黑屋跟这里的小黑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小监室的空间狭窄而逼仄,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只马桶,没有窗也没有灯,一进去,人就像直接躺进了棺材里,提前感受那种与世隔绝的氛围。

周培松软着脚被人押进了小监室,他躺倒在那张窄窄的小床上,听见身后啪一声上锁的门响,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周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而原本疲惫的身体也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格外神经和敏感,他想到刚刚医生说的那句话,泪水又滚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枕着泛有汗酸味的枕头沉沉入睡。睡梦中,脑海里拉画片似的忆起小时候,周培青拿辣椒当冰棒骗他,他被辣得张着嘴哇哇大哭,没出息极了。余珮温柔地抱着他安抚,给他喂了一根nai油冰棒,然后罚周培青不许吃晚饭,他眼角挂着泪珠,当即冲周培青露出胜利而得意的笑容。他一笑,就醒了,醒来还在小监室里,面对着满目的黑暗……

习惯了田径运动之后,周培松的身体结实了不少,伤春悲秋的时候少了,注意力也更容易集中,人开放了,慢慢跟周围的狱友熟悉起来。

这里面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才都有,真聊起天来,比那帮道貌岸然位高权重的有意思多了。

这里头有个因为杀人被关进来的小孩,说小也不算小,已经二十了,蔫儿了吧唧跟没长开一样,看着也就十五六的初中生模样。

周培松第一次从狱友们嘴里听见这消息,心里当即只有一个想法: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个没长成的瘦猴子竟然敢杀人?

猴子长得虽然不结实,却的的确确是个Alpha,吃了半年牢饭还长高了两公分。

有一次俩人被分到一起值日,周培松一边洗餐盘一边问:“你成年了吗他们就把你关到这儿来?”

小孩儿在一边接过他洗净的餐盘擦干,一边弱弱道:“关进来的时候已经十九了。”

“你杀了你哥?”

“那不是我哥,是我继父的儿子,算……算继兄。”小孩儿偷摸着觑了他一眼,挺有眼色的,说,“少爷,不然你在旁边歇着,我洗吧。”

周培松愣了一下,问:“你喊我什么?”

“少……少爷,他们私底下都这么喊你。”小孩儿像是怕挨打,往后退了一步。

周培松皱了皱眉,没吭声,仍洗着碗,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你这胆子还没老鼠大,怎么想起杀人了?杀的还是自己哥哥。”

小孩儿见他没让自己干活儿的意思,又垂着头继续擦盘子了,说:“他不让我上学,把我爸给我留的学费、生活费都抢走了。”

旁边溢满污水和洗洁Jing的大盆子突然溅起一片泡沫,周培松把洗了一半的盘子又扔回了盆里,说:“能抢走就说明也没几个钱,把你钱抢了就跟人拼命?你是不是学傻了?这下好了,别说学费,你后半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小孩儿也不恼,嗫嚅着说:“您不是也放着好好的元帅府少爷不当,非得当孔bu分子去吗?”

这话一下给周培松堵住了,他怔着半晌没说话,心想:是啊,就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竟然想不开搭上了自己后半辈子……

小孩儿见他不说话也不动弹,凑过去,默默帮他洗了几个盘子。

周培松拍了他的手一下,说:“边儿去。”

小孩儿就不动了,老老实实擦盘子去,听见这少爷问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白西。”他答。

周培松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说:“是挺白的。”

白西好像是抖了一下。

周培松问:“你哆嗦什么?”

这小孩儿过了好一会儿才答:“我……我不给人干那个……”

“哪个?”周培松一时没反应过来,两只手还泡在水盆里洗碗。

旁边这个自作多情的说:“我是个Alpha,不给人捅批股。”

“……”周培松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个德性,你哪一点让我想弄你?干你还不如对着镜子do我自己呢。”

白西摇头晃脑地挺委屈:“我长得算不错的了,之前好几个人想干我呢,这里头待时间长了,谁还管什么Alpha还是Omega的,只要长了洞的都能干。”

周培松一脸嫌恶,说:“你离我远点儿。”

那天值完日之后,白西就总往他身边凑,还到处跟人说被周培松干过了。

等少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俩月。

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周培松跑完圈儿,撑着膝盖休息的时候又看见白西站在Cao场边上,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水,跟个小太监似的。

周培松想了想,慢慢走过去,问:“是你跟别人说我跟你好了?”

小太监也不说话,只是殷勤地给他递上毛巾和水,跟在他旁边。

周培松满脸难色:“你可别是真看上我了,我不搞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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